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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冯蓁写完落笔时,忽然就后悔了,脑子也清醒了。她朝郑十三郎瞥了一眼,她刚才真是傻。总不能因为跟萧谡赌气,就把自己给坑进去吧?

    郑家一门儒学大师,冯蓁可以想象,自己要是嫁进去这辈子估计得郁闷死。至少那样的环境她可以确定是绝对不适合她的,刘夫人若真成了她君姑,估计得被她气死。

    “咦,幺幺怎么……”长公主见冯蓁明明写完了,却一把将那墨纸揉成了一团,所以惊呼出声。

    冯蓁将她手里的纸团往旁边扔进纸篓里,有些尴尬地笑道:“写得不好,就不献丑了。”

    长公主点点头,也没责怪冯蓁,只领着她先走了。

    刘夫人和十三郎也没多待,今儿的相亲自然是不成了。十三郎走到寺门口时,转头跟刘夫人道:“阿母,我有个东西忘拿了,去去就回,稍等。”话音都还没落,郑十三郎就已经奔跑在回去的路上了。

    走到先才的客舍门口时,郑十三郎见里面的小沙弥在收拾房间,正抱着那纸篓往外走。

    郑十三郎赶紧叫住小沙弥,将那纸篓拿了过来,低头在里面翻了翻,却并没见到刚才冯蓁扔掉的那团纸,不由有些怅然。“小师傅,这里面的东西扔了一些了么?”

    小沙弥摇头道:“没有啊,小僧才刚拿起来。”

    郑十三郎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可他又急着要走,也没工夫再细查,这便又疾步出门去了。

    至于冯蓁扔掉的纸团,此刻正摊在萧谡的桌案上呢。平平整整的,显见是有人用平日熨衣裳的火斗熨烫过了。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萧谡低低地念了一遍,神情隐藏在烛火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似乎在细品其中滋味。

    杭长生虽然并未跟着萧谡前去慈恩寺,却知道蓁女君今日就在慈恩寺。而他家殿下回府时手里拿着一个揉皱了的纸团,当宝贝似地展平,还叫侍女用火斗熨了,墨宝能得这待遇的,世上可没几人。

    杭长生眼睛尖,一看那字迹,灵逸中带着娴雅,恣洒里蕴藏婉丽,犹如美人翩翩起舞,跃然纸上,这显然是女子的手迹。再听这诗,就自然而然地肯定是冯蓁写的了,别的女君哪怕就是文采赛过咏絮之才的谢道韫,在萧谡这儿也是当不得这番待遇的。

    杭长生谄媚道:“殿下,蓁女君这首”咏菊”之诗真是绝了,女君真是文武双,才貌俱绝,别说咱们上京了,只怕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这诗细品起来,竟丝毫不比那些诗词大家差。也就是咱们蓁女君平素为人低调,没去跟上京那些个半吊子的女君们争什么才女的名头,这诗要是传出去啊,那些才女们都得羞愧死。”

    诗自然是好诗,但也没杭长生吹的那么玄乎。萧谡冷冷地瞥了杭长生一眼,“下去。”

    杭长生心里一凛,想着这是闹别扭了?否则平日他家殿下如果心情不好,只要他略略提两句蓁女君,就能万事大吉,今日却起了反效,定然是有妖。

    杭长生出了门,顺便把屋子里伺候的小厮也叫了出去,留下萧谡一个人在书房独坐。

    杭长生算是下人里少有的能知书识字的,但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谓诗,重在发意抒情,萧谡觉得冯蓁的这首诗可算是将她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写在了里面,所以最后才会揉作一团扔了还不欲使人观之,说到底是不想叫自己看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