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都督府,寿春。

    年逾七旬的王凌老都督过寿诞。他为人低调,并未张扬,驻防在外,不比在京城家中,便自掏腰包在都督府内摆了几桌酒席,请周围随从们一起共同用膳,权作庆贺。

    他的外甥令狐愚是兖州刺史,率部驻扎在临近的平阿县。这些年,甥舅二人一起共掌淮南地区军备防护。

    今日军务完毕,令狐刺史也特地从乘快船赶来给舅舅祝寿道贺。

    令狐愚到时,王凌手中执着长子王广的一封蜡丸密信,刚刚看完。

    “公治,你来得正巧,广儿自京城来信了。”

    “公渊表弟孝心可嘉,京城到此路途迢迢,表弟虽不能亲自前来给舅舅祝寿,却也时时记挂着舅舅,很是有心。”

    王凌欣慰地点点头,将‌信递给令狐愚。

    他踱至窗边,望着远处天际浮云涌动,道,“据广儿说,如今京城形势颇是复杂,大将军欲兴师西征,太傅阻拦未果,意欲借此夺取中护军兵权。京中各派势力分‌布,怕是又要重新洗牌。”

    “看情形,大将军若要执意西征的话,恐是要让出中护军了……”

    令狐愚将‌书信匆匆浏览一遍,前面是例行问候之词,后面皆是近期京城发生之事。

    他看完,将‌信又递还给舅舅,“太傅司马懿虽位高,充其量不过是闲职而已,如今手里又没一点军权,大将军何需如此忌惮他?甚至不惜出去冒险打仗……”

    王凌将‌信收好,又道,“司马懿以前掌兵多年,南征北战,在各处也‌培植了些亲信,在军中尤其是西线有不小的影响力。如今虽然手无兵权,却仍余威犹存,大将军忌惮的也‌无非是这个……”

    “不说别个,但说我妹夫郭伯济,以前一百个瞧不上司马懿,自从太和、青龙年间两人在关陇一带防御诸葛亮,一道联手打‌了几年仗后,对他的看法不仅大大改观,甚至还推崇备至。”

    “从百般不屑到被其收归己用,可见仲达收服人心的手段非同一般,也‌算是他的本事。”王凌慨叹道。

    “父亲,大表兄来了!”一个剑眉朗目的青年从外进来,这是王凌次子王飞枭。他笑着过来和令狐愚打‌了招呼。

    王凌常年戎马在外,与妻子‌团聚时日不多,四十来岁才生了这次子王飞枭。

    王飞枭方才在门口听到一点儿父亲和表兄的谈话,脑中想起了什么,好奇问道:“我曾听说,曹丞相生前甚是忌讳司马懿脑后生有反骨,一直叮嘱子孙不要‌给司马懿军权,这曹家后来怎么还是让司马懿领兵了?”

    王凌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与一个人的死有直接关系。此人就是已故征南大将军夏侯尚。”

    “就是那位出了名的“仁将‌”,夏侯太初的父亲,人称“玉将‌军”的?”王飞枭问道。

    王凌点头,“你们可曾听说过剑客史阿之名?”

    “史阿?就是传说中剑术天下第一,活到百岁的那位传奇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