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把一分钱掰做三四五六七八瓣来花的郑刚没能抵挡住潮水般的卖主,只一个上午就弹尽粮绝,吃午饭的时候没三十秒就问谢文俊一句:想到办法了吗?

    谢文俊最后回答:“办法倒有一千几百个,就没一个能换成钞票。”

    吃过午饭谢文俊把找钱的事抛到了九宵云外,想去踢足球,郑刚觉得也好,运动一下放松脑袋就能想出办法,敢情他把谢文俊的脑袋当成了储钱罐,只要用力摇一摇就能倒出钱来。

    赤日炎炎似火烧,球场小草半枯焦,等谢文俊去教室里吼一嗓子,再抱着没气的篮球来到狗啃似的破球场的时候,已经有初三的两小队在踢了,谢文俊把篮球踢朝一边,走到球场中央,老规矩——争场。

    二中的足球场只有一块,学校里积极响应小平同志口号的业余、太业余和实在太业余的足球运动员又多如牛毛,僧多粥少,只得定下一个规矩,如果球场上已经有人在踢,凡是后到的可以和场上落后的那一边踢点球,若胜了就可以换下他们自己上场,若败了全体参与者就必须围着球场跑十圈外加一百个俯卧撑。

    争场的可以全队一起上也可以派一个人做代表,六班的同学一看场上是初三的,立马就退缩下去,只剩谢文俊和郑刚两人。

    “小刚,好兄弟,只有你敢陪我上,iloveyou,但是你射门的技术太……高,高得可以打下飞机,打下来我们又赔不起,”谢文俊把郑刚拉到场边坐下,“我来就行了,把你的钉钉鞋脱下我穿。”

    郑刚把鞋一脱,百米,不,百里之内再无人烟,同学们一个个闪得老远,只剩李强呆若木鸡的坐在一边,不是他不闪,而是已经中毒太深呈昏迷状态。

    谢文俊屏住呼吸:“我们友谊比赛,不需要用这种比杀人还狠的招,以后有需要你就赤脚上吧,大侠饶命,先穿起来吧。”

    大少爷曾伟对于这股异味极为敏感,吐了些酸水出来,隔着老远把一黑色物体朝谢文俊一抛:“穿我的皮钉上吧,新买的,没味儿。”

    谢文俊笑道:“要不要上医务室看看,这毒气能杀人于无形。”

    “不用,不用,”曾伟摆摆手,“我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郑刚穿上鞋过了好半天大伙才缓过神来,怪不得他射门的时候球老是不进,果然“脚臭”。

    球门边的小草全部枯萎,只剩下些光秃秃的黄泥巴,谢文俊扑点球的时候畏首畏尾的怕把白色校服给弄脏了,愣是一个没扑着,射门又五射四进,结果只能接受跑步加俯卧撑的惩罚。

    “不好意思,没争赢,”谢文俊充满歉意的跟队友们说,“走走,改天再踢了,玩洋画去。”

    “站住。”初三的校队主力罗坚挡住谢文俊他们的去路。

    初三的这个罗坚自称二中的老大,仗着社会上认识些人,经常欺负同学,还收同学的保护费,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学生。

    “干什么,好狗不挡路。”郑刚一向不把外人放在眼里,学校的老大也不例外。

    “瞧瞧这一群菜鸟,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罗坚白了谢文俊一眼,“给老子乖乖跑步去,老子喊停再停,他妈的还想溜。”

    谢文俊紧了紧拳头,说:“谁要溜了,忘了而已,你给我说话好听点。”他心里正烦着洋画的事,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免有些无名之火,当真把输了要受罚的的规矩给忘了,本来愿赌服输,可对方说话太难听,谢文俊火上加火,反倒不想遵守规则了。

    “忘了?你妈是谁忘没忘,还嫌你爸爸我说话不好听,哈哈……”

    “呯……”谢文俊一拳打到罗坚脸上,毫无准备的罗坚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鼻血立刻流了下来,谢文俊最听不得别人骂自己爸妈,罗坚偏偏不识趣,愣要在这无名火上火中倒上一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