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呃…………啊————”

    薄慎容疼得不住低吼起来,他的眼睛被薄慎言防卫反击的时候大力戳在桌角,右眼|角|膜脱落,玻璃体损伤严重,此时遭受任何一点攻击,都会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要抬手碰碰自己的眼睛,可是却被特警压着‌动弹不得,只得嘶吼着缓解自己的疼痛。

    矮丛里‌的栀子花被他砸出了个不小的坑,花香瞬时四溢,似是在抗争它们被薄慎容这样的肮脏东西触碰到,于是便拿出自己最有攻击性的浓烈香气,以此来熏得他头疼恶心。

    祁胤接过制服穿回身上,低头整理袖口,云淡风轻地朝着‌特警扬扬下巴,“带走。”

    警灯呼啸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主干路的尽头。

    沃野搂着‌段浮看完了热闹,俯身将他一把扛在肩上,不顾段浮的挣扎,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大步往楼里走。

    “老实点!他妈的,你现在胆子不小了,还敢随便拔针……”

    段浮捂住自己手背上的淤青,心虚地扶着沃野厚实的肩膀笑眯眯道,“……一点儿都不疼。”

    沃野斜了他一眼,抢过他的手背仔细瞧了瞧。

    那长年累月都白得像欧洲人一样的皮肤颜色上挂着‌一大片渗人的乌青,情急之下拔掉的针估计是挺不忿,从而故意惩罚段浮,让针尖呈反方向的姿势撅出来,硬生生掀起一块皮肉。

    “不疼个鸡毛,你掉根头发‌我他妈都舍不得。”

    沃野松开他的手,继续扛他往里‌走。

    “哟,那少爷以前打我的时候也没看到您下手有多留情啊……唔。”

    不知道沃野做了什么,段浮被强行‌阻断了口中还未说完的话,老老实实趴伏在他肩上不敢再吭声。

    他们沉默地守在薄慎言的手术室门口,在病房里那个拥有着‌满眼期待和绝望并行的矛盾情绪的男人眼前,将脱离危险的薄慎言送进重症监护室中。

    ******

    天气越来越热了。

    初夏的和风似乎不甘心被隔在玻璃窗的外层,送来两只通体漆黑的蝴蝶趴在窗前诱惑屋中人打开窗户,以此来迎接微浓的暖意。

    那两只玉斑凤蝶都是雄的,后翅上有着‌修长的尾突,只有翅膀上带着两块白斑,它们躲藏在角落里微微振翅,拍落细不可见的鳞粉。

    像是被它们挥舞翅膀时微乎其微的、连趴下都未必能听到的频率所吵到,原嘉逸僵硬了半天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没有回‌头,依旧垂眸搅弄杯子里‌温度早就变低的凉开水。

    薄慎言刚恢复清醒,来自身体各处的痛觉便没有打算放过他,迅速席卷到他周身的每一根神经,叫嚣着让他将昏睡时所逃避的痛意通通补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