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一步一步的,慢慢地踏出了宫殿,他一直低着头。

    他知道的,按照刘宏的性格,自己如此做,也只是将自己的性命保了下来,虽然不是虚情假意,但是他知道只有在这个时候,越为刘宏着想,越为他甘愿赴死,他才不会把自己当作替死鬼丢出去。

    是的吧?

    张让在心里问自己。

    这么多年,他对刘宏的了解,已经很深了,他知道刘宏的性子。

    他就像个小孩,心思却又深沉。

    他能够布下夜卫牢牢地盯视整个京都,也能够在朝堂之上因为被人顶撞而昏庸地大举屠刀,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昏君?暴君?明君?似乎都不是。但是张让知道的,自己就是为他担下罪责的人。

    可是他不希望是现在。

    太监们能有多少能力颠覆天下?

    那么多年来对太监们的指责,只不过是给当权者随手扯一个不大的遮羞布吧。

    他们这些身体残缺的人,哪里来的权势能够影响皇帝?只不过许多事,皇帝不方便干的脏事,就都只能通过他们的手。他们不仅仅只是皇帝的走狗,他们还是皇帝用来制衡监视朝堂的工具人。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挨骂?

    张让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他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太受恩宠,一直觉得他们只是眼红,但是随着他慢慢地发现,那些辱骂奏章所言之事,已经逐渐变味,已经开始慢慢地改变,每一张嘴,都想着把他撕碎。

    谁是谁非,谁对谁错?

    或许没必要知道的,张让只记得一件事,只有皇帝能够让自己活下来。

    刘宏一个人坐在了大殿之中,他黑沉着脸,他对这天下的百姓不满意,也对这朝庭不满意,他确实动过将张让丢出去顶锅的念头,但是张让的行动让他打消了这个主意。

    张让还是可以用的,他身边能够为他出谋划策的人已经不多了,那些臣子们,他一点也信不过,他们都只想着控制自己,只有张让这种控制在自己手里的人,才能用得放心。

    “夜枭。”

    刘宏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夜卫从暗处出来。

    “陛下。”

    “去吧,跟着张让,我要知道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想逃跑”

    刘宏一只手按捏着自己的脑门,他觉得有些头疼,虽然他已经想好了不动手的,但是一切都需要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