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同伴的质问,三日月不动如山,用手指轻拂少女脸上的泪珠。

    哦呀……

    泪水也是凉的呢。

    木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只要是回忆起家人的事情,就容易触动泪腺。

    上次听药研讲起哥哥的时候触景生情是,此番再见三日月宗近也是,他就像是一个媒介,无形地牵起了一座时光桥梁,让几乎毫不相关的现在,与过去相连。

    他曾经是她伙伴,是她的一把刀,现在成了精,却一时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木莳嘴上说着没事,脚底却跟抹了油似的躲到了一期一振身后,仿佛抓到了救星。

    她完全没有做好曝出身份的准备,和他说曾经的继国小姐已经变成了以人为食、见不得阳光的魔鬼?

    不可能。

    即便缘一此刻站在她面前,她都没有那个勇气说出这个可悲的事实,更别提三日月宗近。

    可是该如何与他解释自己起死回生?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老呢?

    她就是此般龌龊的存在啊。

    “主殿,别担心。”一期一振能感觉到身后少女在紧张,于是柔声安慰,“三日月殿并没有暗堕,只是……”

    说着朝正笑而不语收回本体的三日月看了一眼。

    和正直本分的皇室御刀不同,平安老刀典雅中总不失一股风流,千年的阅历与沉淀,换句话说城府颇深,一小姑娘如何应付得来?一期一振的天平不自觉地便偏向自己刚认的妹妹:“他有时候性格如此,如果冒犯您了,我替他向您道歉。”

    木莳巴巴抬头望了他一眼。

    讲个笑话:她被她曾经的刀冒犯了。

    那她曾经还抱着三日月宗近睡过觉,那算什么?

    虽然第二天起来被父亲骂得很凶,说万一伤着人伤着自己怎么办!

    木莳暂时没有将和三日月的这段过去告知他人的打算。陆生大人跟她说了,审神者和付丧神应当保持合适的距离,距离不仅产生美,还能避免一些潜在的麻烦。

    更何况,她觉得眼下这样很好,一期一振和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像极了温柔包容的大哥哥,她不想打破这样的感觉。

    果然还是世上只有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