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光华清冷,火光旁,飞蛾盘旋。

    文徽行本来是蹲在小火炉旁边的,此时也跟着众侍卫一起站起身来,却忽地被轩辕临抛来的目光一审,旋即低下了头,一种做错事被抓包的负罪感漫上心头,让她浑身一紧,好像灌了冷风般。

    刚才的话,侯爷,他都听到了吗?

    但她还没来得及悄悄遁走,轩辕临就已经发话了,

    “连日赶路大家都辛苦了,早些去休息罢,明早启程。”

    众人也窥见夜色确实已经深了,便也应着,从小亭中起来,拍拍衣服准备离开了。文徽行躲在众人后边,也准备顺势离开。却听到轩辕临的声音不急不缓,刚好传来,

    “邢闻,你过来。”

    文徽行眼睛一闭,心一横,自己刚才那通打听铸心石,这位大魏晋远侯想必是都听到了,她只好垂着脑袋站在了原地,然后蹭了几步向轩辕临靠近。

    他说了句,“跟我过来。”便转身向着客栈小楼走去,文徽行也只得跟上。

    杜桥有意落在后边几步,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最好小心点。”

    文徽行心中叫苦,不是她想打什么坏主意,可好奇心谁又能控制的了呢?她没搭理杜桥,有点灰溜溜地跟着往前走。

    将至客栈小楼时,轩辕临忽地转过身来对杜桥说,

    “杜桥,去通知一下客栈掌柜明早的行程,让他提前备好早点。”

    “可是,侯爷,属下已经通知过了呀。”

    “那就再去确定一下。”

    杜桥看看波澜不惊的轩辕临,又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文徽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好转身去找掌柜的了。

    他不知道侯爷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为什么如此不同,也不过就是破了个案子,如今便是同车出入,同桌吃饭。他转念一想,侯爷守孝期似乎早就过了,难道是想说夫人了?

    他恍然又想到白墙树影下的那抹身影,面容是极为俏丽的,可是身段似乎差了点,身份也不明朗,断然配不上他家侯爷。看来到了苏州,他得帮侯爷留意留意哪家娘子贤良美貌了。

    而另一边,令杜桥万分忧心的主人公,大魏最年轻的侯爷轩辕临正领着文徽行进了自己的小厢房之中。

    案前点了火烛,还搁置了一卷经文,文徽行瞠目,侯爷都这时候了,居然还随身带着书卷。

    轩辕临瞥了她一眼,见她盯着经书,眸子微晃,他将案上的经文丢给文徽行,“苏州之案与佛门之事多有牵连,那日承德法师于观音殿讲经,就讲得这卷,你拿回去看看。”

    文徽行看着手中经书,幽微烛光下,只见卷皮上写着《地经》二字,“可是缘善法师带到扬州的那卷《地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