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心早在有人出声的时候就瞬间缩回了手,塞回棉被里,提起被子掩盖住了半张脸,耳尖在一点一点地变红。

    季宸宁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额头青筋隐隐地跳动,深呼吸一口气后也收回了手,沉声道:“想进就进来。”

    话音落下,病房的门才又渐渐地被拉开了,露出一张无辜的娃娃脸来。

    裴以川像是什么事情都没看见似的,笑嘻嘻地凑到了季宸宁床边,瞥见一旁的程稚心后还一惊一乍道:“这不是程程吗?真巧,又在宸宁的病房看见你了。”

    这句话实在是很欠揍。

    程稚心没骨气地又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几乎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黑脑袋。

    季宸宁瞥了她一眼,面色不善地警告好友:“你来干什么?”

    裴以川咧嘴一笑,在床边随意坐了:“这不是来探望一下季总么。”他笑的眼都眯了起来,“总能在医院看见你,我都跟医院的小护士混熟了。”

    “哦?”季宸宁似笑非笑地道,“疏雨应该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得很……”

    裴以川轻咳两声,收敛了嬉笑的神情:“我说正经的,何昀越和徐昭佩死了的消息都要引起大地震了,这三家的人应该也接到了消息,虽然理论上跟你们没关系,但还是要注意些。”

    季宸宁笑容有些发冷:“我还没有找他们麻烦,他们倒上赶着来找我了。想动手,让他们尽管来。”

    “明面上他们理亏,应该不会轻易有动作。”知道好友这次是气狠了,裴以川也不拦着,反而帮着分析,“但还是要多派点人手守住医院周围,万一他们玩什么阴的呢?”

    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季宸宁点点头:“我会跟宋豊说一声,让他调派人手过来。”

    裴以川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徐家与何家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季家,但嫡亲的孩子突然就这么没了,怎么也不可能善罢甘休,更何况在这场复杂的事件中,季宸宁和程稚心还扮演了重要角色。

    宋豊调来人手的第二天,便有不速之客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医院。

    住院部最顶层的VIP病房静悄悄的,平常安静得只能听见风从廊道窗口灌进来的声音,但今天却充斥着吵嚷的人声。

    “何太太,徐先生。”宋豊面色沉稳,不卑不亢,虽然语气客气,却不容半点质疑,“先生在休息,恐怕不能接待你们。”

    他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两个面色不善的人匆匆跑来是做什么,如果就这样放任他们进病房,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休息?我看是心虚不敢见我吧!”

    被拦在廊道中央的女人雍容华贵,但脸上厚厚的粉底还是掩饰不住那股憔悴。

    红肿的眼睛出卖了她这两天的心力交瘁与悲痛欲绝,但此刻她面色冰冷,眼睛中蕴含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恨意。

    若放在平时,她是决计不会就这般丝毫不顾形象地在公众场合闹事,也不敢在那个位于南城权力巅峰的男人病房前大吵大嚷,但儿子的死已经让她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