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斋与乾隆等人一路上遇到的别的官员不同,他们全家似乎对乾隆的到来,事先一无所知。

    车队到了陈府门外,永琪下马,向守门的家丁道:“烦请通报巡抚大人,外甥女婿永琪求见。”

    家丁们虽未见过永琪,却知道陈可斋的外甥女懿泽嫁的就是五皇子永琪,听说如此,急忙报入。

    陈可斋姗姗来迟,出门来见,躬身向永琪拜道:“微臣陈可斋,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永琪作揖笑道:“舅父大人在上,应该永琪一拜才是。”

    陈可斋忙躬身扶起永琪,道:“王爷折煞老臣了。”

    永琪指着身后的几辆马车,笑向陈可斋说:“舅父请恕永琪唐突,家父、家祖母也同来拜访,实在叨扰。”

    陈可斋当然知道永琪的“家父”和“家祖母”就是皇帝和太后,惊愕之至,就在马车外行三跪九叩之礼,道:“微臣不知圣驾到来,接驾来迟,罪该万死,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乾隆撩开窗帘,笑道:“陈爱卿请起,朕只是微服出巡,顺道来走亲戚罢了,不必如此多礼。”

    琅玦在后面马车内听到,啧啧叹道:“皇阿玛这一路但凡停歇,就没有一次不暴露真实身份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微服’走亲戚!”

    胡嫱听了,只是笑笑。

    陈可斋此前虽没有见过永琪,但却是见过乾隆的,自然认得,于是忙让家人打开大门,好使乾隆等的马车进去,待所有车马及侍卫等全部入府,陈可斋又尾随进去,候在乾隆的马车旁。

    乾隆下车,陈可斋再次下跪行礼。

    乾隆扶起陈可斋,笑道:“爱卿实在不必如此多礼,朕来的突然,你不要嫌冒昧才是。”

    陈可斋道:“皇上贵足踏贱地,臣荣幸之至。”

    太后自后面车上下来,似笑非笑的说:“陈巡抚,皇帝此次出门带的人虽不多,也百余人呢,贵府住得下吗?”

    陈可斋看了一眼,便知说话的人必是太后,忙行礼作答道:“微臣家宅狭小,的确不足以接驾。在臣家宅之东,有一所园子,名沁芳园,比臣的府邸大一些,原是先父为先祖父晚年养病所建,先祖父弃世后,先父又将此园作为微臣姐姐的陪嫁,做了姐夫观保的家宅。”

    说到这里,陈可斋又把目光投向永琪,继续说:“懿泽小时候便是在那里住的。姐夫、姐姐举家迁入京城后,又把这园子交微臣看管,微臣也不敢擅动,一直是空着的。如今皇上、太后和王爷若不嫌弃,不妨到沁芳园暂住,此园与鄙宅东西有一夹道相通,往来也十分便利,若有缺东西的,微臣就差人送过去,皇上、太后以为如何?”

    永琪听了,十分欣喜,向乾隆道:“既是懿泽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儿臣倒很想去看看,舅父考虑十分周全。”

    乾隆也点点头,笑道:“甚好,陈爱卿费心了。”

    太后淡淡一笑,慢悠悠的感慨道:“自来官家都是重男轻女,陈巡抚的父亲倒是别具一格,这两个园子,竟把大的给女儿做陪嫁,小的留给儿子做家宅,有趣!十分有趣!”

    陈可斋一面引乾隆、太后等人往前走着,一面笑道:“太后有所不知,家父膝下只有姐姐与微臣姐弟二人,原本是同等看待的,只因姐夫是京官,又是满人,家父看重,偏偏他们成婚时,姐夫遭遇贬谪至此,在本地居无定所,家父才以此园相赠,宽慰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