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两步,林枫的步子顿住,转过了身,“夫人不让说,但属下觉得,大人您应当知晓,夫人此前,有了身孕。”

    即便自入锦衣卫之后,便该视人命为草芥,但林枫此刻就是觉得难受,难受得不得了。他们的不作为,葬送的是两条人命。本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柳欣妍是在半夜里醒来的,只觉嘴里有些泛苦。她第一眼瞧见的,是坐在窗边的唐敬言。在她睁眼的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处。

    周围没有血腥味,屋子里头很亮堂,柳欣妍有些怀疑,她这又是入了梦了,只这一次的场景,她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了。

    “夫君?”如那十天之内无数次入梦一般,柳欣妍唤着他。

    “我在。”

    和前几次梦中不同的是,他们俩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比平时难听多了。

    “我刚喝了药吗?”嘴里那么苦涩的,舌头都苦得没感觉了。

    “嗯。”林枫说过,大夫给用了药,让她能多熬几个时辰。

    “那你怎么也不给我喂蜜饯?”吃了药之后,就该吃个蜜饯甜甜嘴的。

    “我忘了。”

    “你心里头没我!”本来从来是调笑的话,这次说出来,竟难免带了眼泪。眼泪落得太快,柳欣妍觉得丢人,伸手擦了擦,然后……她看到了左手的四根手指,记忆和疼痛都如潮水一般朝她涌来,几乎将她溺毙。

    “夫君。”

    “嗯。”

    “我想你了,虽然每天做梦都能梦见你,但还是很想很想。”她只说她想他,却不敢多问一句,“你是不是也想我?”

    就怕问了之后,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也怕问了一个问题之后,她忍不住一直憋着的更多问题。

    比如‘这十天你都不在京城吗?’、‘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被人抓了的?’、“你是今天才找到我的吗?”、“你看到我的那截断指的时候难受吗?”、“为什么林枫去了,你没有去呢?”

    “夫君,你再送我一个镯子吧,能当凶器使的那一种,那一个……脏了,我扔了。”

    “好。”

    “这一回,别做得太细,伤口太小了,得戳好多下,手很累的。”

    “好。”

    “敬言,抱抱我好吗?我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