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齐裕如约而至清心观外等天雪。

    为了避免被云决子道长发现,他躲在道观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一边蹲在那儿拍打着不停来骚扰他的蚊子一边眼巴巴地望着道观大门,心里盼着天雪赶紧出来。

    没过多久,道观那扇黑沉古朴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天雪提着小篮子走了出来,小金鱼背着竹篓跟在她身后,出来后顺手把门给合上。

    确定云决子道长不在后齐裕立刻跑了过去:“天雪!”

    “阿裕哥!”小金鱼一看见他便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小金鱼是天雪的丫鬟,年龄尚小,个头稍矮,头上用红丝带扎着双髻,看起来既喜气又可爱。

    齐裕瞪了她一眼:“小声点,你是想道长出来揍我吗?!”

    小金鱼忙用手死死捂住自己嘴,天雪笑了笑:“没关系,师父正在静修,不会出来揍你的,倒是你这个时候不用去上学吗?婶婶知道了可又要揍你的。”

    “夫子今天走亲戚喝酒去了,学堂放假一天,不碍事的,走走走。”齐裕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将天雪的竹篮抢着拿了过去,三人一起往六宝山走去。

    “天雪,药材方面你比我懂,你知道哪味药材卖的最贵啊?”齐裕冷不丁问道。

    天雪微微诧异:“怎么突然关心起药材价格来了,是婶婶还是齐敬病了?”

    “都不是。就是好奇,你说一下嘛。”

    “这可说不准。”

    齐裕不信:“你可是咱们县里有名的小神医诶,怎么会说不准呢?”

    天雪笑了笑:“白芨,珠子参听过吧?虽然珍贵,但没有买的人也不值钱。人参虽补气,然身上稍有寒热,服之便不相宜。夏日暑重,芦根、薄荷,决明子都能卖个好价钱,但到了寒冬腊月,就变成黄芪、白术值钱了。挖药的人什么时候多了,粮食丰收了,生病的人少了,这药材的价钱也会跟着落。人各有异,对症下药才能卖个好价钱。总而言之,卖药还不如卖粮好,卖粮不如老老实实读书好。”

    齐裕一听这话顿时泄了气:“这么麻烦?我还以为自己不用读书,直接当个药材商赚钱呢。”

    “你呀,先把字儿认全了再说吧。”

    齐裕拍了拍胸膛:“长干巷算命的王瞎子可说了,说我骨骼惊奇、如日东升,是练武的奇才,以后能当大将军,才不用认字儿呢。”

    天雪捂着嘴笑:“谁说的?行军打仗军书不得看,八百里加急信不得写?”

    齐裕撇了撇嘴:“得得得,我总是说不过你。”

    “不是说不过我,是说不过这理。”

    小金鱼嘻嘻一笑:“阿裕哥和小姐真像我爹娘,我爹娘每天也是这么吵吵闹闹的。”

    天雪笑而不语,齐裕却一脸惊恐:“可别这么说,你想让道长突然冒出来揍我一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