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白慕秋,想问方才那...妖犯了何罪?”白慕秋在念到妖字时顿了一会儿。

    “她厌恶村民过年过于喧哗,不仅毁了半村人的吃食,还出手杀人,取了六人性命,我劝她认罪她却还嘴硬。”白蔺确凿地开口道。

    她明明最喜欢过年的氛围,怎么可能会嫌弃吵闹,还糟蹋人们辛苦了一年的吃食,撒谎!

    大长老刚刚分明用了功法,那人怎么可能对着他撒谎?

    她没掩饰自己的愤怒,白蔺却是厉声喝斥道:“你难道对一个妖起了怜悯之心?”

    白慕秋没能坚定对妖魔的斩除之心,心里反而埋下了困惑的种子,一旦觉着不对,那平日瞧着觉得是正义之举的事情都带上了几分怀疑。

    心法早已经交给了她,连带着那起誓的誓言一同交给了她,她却只是背了下来,没有照着誓言向天道起誓。

    未成为长老的众弟子皆是附有外出除魔的任务,白慕秋却不再同旁人那般撕下任务纸便冲去斩杀,审判会的审判名单是有案宗的,她日夜泡在藏书阁内,捡着自己权限能看的案宗瞧。

    上万本的案宗看下来,自白蔺任大长老后这案宗的格式都改了,开头第一列便是种族,其后才是名字及其罪状,并且细数下来尽数是妖族与魔族,其它种族寥寥无几。

    旁人便不犯错误吗?

    她日日苦思,对自己要追求的道产生怀疑,母亲瞧得明白,旁人总言自己的女儿天资聪慧,日后必成大器,她却觉得白慕秋此生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开开心心,对得起自己便好。

    最后一层心法迟迟没有学会,她的修为却还在增长,快到让白蔺都感叹的地步:“白慕秋当承载我审判会大任。”

    什么大任,是非不分,仅凭种族断人生死的大任吗?

    她将自己关在门内,想法尽数倒给母亲,秋源并不信奉所谓的审判会的想法,她也同丈夫外出伏过魔头,并不是因为那人是魔族,而是其的确做出了不好的事情:“相信证据,和你自己的判断,审判会有自己的道,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道,这所谓的大长老,你不想做就不想做,母亲替你回了她,慕秋,母亲只希望你快乐。”

    白蔺得了回绝,脸色差得很,外派了白穹和秋源一个特别困难的任务,秋源彼时正在给她绣荷包,但还没有绣完,说等他们回来,再继续绣,那荷包是桃花状的,只来得及绣完一朵就匆匆放回盒中,同丈夫出了门。

    白慕秋一人留在审判会里,就日日被白蔺揪着学习魔族的相关知识,他提前地想将大长老的课程给她备上。

    一连半年,一睁眼都是他那张耷拉下来的老脸和围绕在耳边喋喋不休的上古语言。

    烦,好烦,还一天到晚灌输妖魔便是邪魔歪道。

    我看你也算不得什么正道。

    好想母亲,可伏魔回来的却只有爹爹。

    他白了张脸地回报:“一同去前去的人里有为祸此事的帮凶,故意给我们使绊子,秋源不小心被波及,在送回来的路上就没了性命。

    白慕秋站在白蔺身后,听完浑身发寒,她那会温柔揉着她脑袋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