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文思雨下唇一阵剧痛。甜蜜尚存齿间,痛楚突然降临,这就是让人欢喜让人忧的爱情么?

    “说!刚才说我是半老徐娘,是不是嫌我比你大啊啊?”王璟推开他,退后几步靠在一棵树上,咬牙切齿地伸出右手,指着下唇淌着血苦瓜一样的文思雨。因为天已经大亮,为了怕被别人撞见他们的甜蜜,他们躲进了这片树林里。

    “难怪书上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文思雨嘟囔着。

    “你说什么?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王璟转身欲走。

    “不!不!不!小生岂敢,娘子且息怒。”话音未落,文思雨慌不迭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了王璟的左臂。

    王璟转过身来,笑靥如花,嗔道:“谁是你娘子?”

    “此生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文思雨张开双臂,欲再搂住她。

    王璟右手推住欲上前来搂住她的文思雨:“油嘴滑舌!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许靠近我!”

    “是小生说错了,还请娘子恕罪!”文思雨双手抱拳,高举,由上而下,郑重其事地向她作了一个长揖。

    王璟嫣然一笑:“看你这么有诚意,这次算放过你啦!下次再犯,有你好看!”说罢,靠过身去,把头枕在他的右肩……

    “叮!叮!叮!”远处传来清脆的敲铃声。梦中人依依不舍地分开,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向学校轻快地走去。

    ……

    初秋的早晨,微凉。王璟和苏夏把昨晚的一些剩饭和剩菜加了一些水煮成了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粥。农村学校的简陋,两位城市里里来的姑娘早已经习惯。两年前,她们刚来到这里,可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从镇上来到这里,一路上尘土飞扬,已让两位娇弱的姑娘珠泪暗垂。看到自己分配到远比自己想象还要简陋的这所乡村小学,两人恨不得马上抱头痛哭一场。陪着她们来的镇中心小学的领导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鬼话,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就跑了。年近六旬的李校长是本地人,民办教师转正的,他宽慰了两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姑娘几句,就和其他几位老教师拉起了家常。办公室窗外一双双镶嵌在一张张有些脏的脸上的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俩。

    正如课本里说的,哪儿需要它们,它们就在那里生根发芽。有什么办法呢?出生普通家庭的她们能得到这份工作就已经不错了,再多的抱怨也是没有用的。既来之,则安之吧!下午,坐在办公室沮丧了半天的两位姑娘开始收拾心情,收拾几乎比城市里的桥洞还要透风的卧室。她们吃力地提来几桶有些浑浊的井水,抹干净有些摇晃的单人床,用旧报纸糊住到处是洞的窗户和墙上的裂缝。幸好校长帮她们换了新门锁,并在门内门加了一套他家里拿来的旧门栓,她们心里才有了些安全感。那些孩子也七手八脚地来给她们帮忙扫地,倒垃圾。看到这些可爱善良的孩子,她们失落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在被窝里,两人互相勉励,决心在这艰苦的环境下,互助互爱,专心工作,争取早日取得优秀的教育教学成绩,早日离开这个贫穷的苦地方。

    两个“早日”成为两个女孩子之后克服困难,努力工作,不畏艰辛,奋勇拼搏的目标和精神支柱。哪怕有时油盐米面没了,只能喝些清汤寡水;哪怕夜晚常常停电,只能点煤油灯看书;哪怕雷雨天气,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吓得两人相互抱着瑟瑟发抖,连床下从外面渗进来的水都已半尺深……她们都坚强地挺了过来。这份坚毅源于对教育事业的执着、热爱和自读书时就养成的不服输的骄傲,成长于在艰苦环境下的努力工作。

    两人正要开吃,忽然听见厨房外传来脚步声。这么早,谁呀?两人互看一眼,眼中都是疑惑。苏夏正打算放下碗出去看看,只见一个黑黑的,壮壮的,个子不高的小伙子走到厨房门口,看见了她俩,眼睛一亮,走了进来。

    “你找谁?”“两位师姐好!”苏夏和小伙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是刚分来这里的新老师,我叫文思雨。不知两位师姐怎么称呼?”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黑黑的脸上显出两个小酒窝。

    “我叫苏夏,她叫王璟。”心直口快的苏夏脱口而出,王璟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她还没完全问清楚就告诉对方她俩的名字。

    “你怎么一个人,没有中心小学的邻导送你来吗?”

    “我就是这里人,邻导说他们懒得进来了,叫我自己到学校来报到。李老师呢?哦不,应该叫李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