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谚才拿到药,下人就递来一张单子:“世子,沈姑娘说这些都是需要的材料,上面有宣纸画笔颜料等物,这些都得劳烦世子帮忙置备了。”

    卫谚见她使唤下人一般,不由轻哼了声,表情莫测。

    不过他办事倒还利索,而且沈迟意所需的这些东西,府里几乎都有,不过几炷香的功夫就置办齐了,卫谚转向下人:“把这些送到沈五那里...”

    他话说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直接站起身:“罢了,我倒想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来。”

    他说完命人捧着那一堆东西,亲自给沈迟意送了过去。

    今儿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好天气,沈迟意在院中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堆雪般的肌肤要在阳光下晒化了一般,眉眼剔透,给人一种疏淡无邪之感。

    卫谚不免多瞧了一眼,总觉着沈迟意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手指轻叩院中石桌:“你要的东西备齐了。”

    沈迟意头也不抬地吩咐:“帮我摆好。”

    卫谚稍稍侧头看向她,微笑问了句:“蹬鼻子上脸?”

    沈迟意放下手里的书卷,似乎才看到他似的,故作讶异:“我以为世子会派下人过来呢,没想到世子竟亲自来给我送这些杂物了。”

    她说完又闲闲道:“世子这话可真让我伤心,这画又不是为我自己做的,我可是为了让王府免于朝廷责难,这才答应帮王爷作画,我一派热心快肠,世子竟这般出言辱我。”

    两人隔着一方石桌,卫谚逆着光微微俯下身,白皙的脸被阴影遮盖住了一半,然后...他冲她勾了下手指:“有没人有跟你说过,你特别...”

    沈迟意挤兑他挤兑的正痛快,听他话说了一半,难免好奇地探了探头。

    他慢条斯理地道:“欠管教。”

    沈迟意眉心跳了跳,觉着自己再说下去,恐怕要面临□□伤害了。她权衡片刻,展开他带来的一卷宣纸,在底下垫上上好的羊毛毡:“我要开始作画了。”

    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逐客令,卫谚便也直起身:“我从未听过你擅作画。”

    这倒是真的,原身知道卫谚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他生活的点滴了如指掌,而她擅长的,喜欢的,厌恶的,以及她为卫谚花过的心思,可能卫谚这辈子都没可能知道了。

    到底事关朝廷和王府的微妙关系,他不免多提了一句:“释迦摩尼坐像用色大胆,色彩繁多,线条务必得清晰流畅,细节之处更是数不胜数,你真的有把握完成剩下的二成?”

    原身对卫谚何等崇拜倾慕暂且不论,在沈迟意眼里,卫谚就是个只知道行军打仗的行伍中人,所以她听卫谚这个外行敢来她面前装模作样,指手画脚,这般做派让她心下难免不屑。

    她提起勾线的细笔,打算先把释迦摩尼坐像临摹一遍,等到临摹的差不多了再动手补全。她口中敷衍道:“世子说的是。”

    卫谚瞧出她眼里的不屑一顾,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突然跨了一步上前,直接站到沈迟意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