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矫揉造作?杨三娘有些不解,沈迟意已转身走了。

    ......

    转眼宴席开始,沈迟意的座次被安排在林侧妃附近,这已经隐隐昭示着什么了。

    瑞阳王侧头就能看见沈迟意,瞧她容颜冰雪剔透,轻灵纯美,仿佛冬日的一抹新雪,眉间偏偏带着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淡,恰到好处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他越瞧越爱,想着美人年后就要为自己侧妃,他心中一阵畅快,带了些显摆的意味,指着桌上一盏羹汤:“把这碗汤拿去给沈姑娘。”

    沈迟意才不愿意喝别人的剩汤,只佯做端起来,含笑道谢:“谢王爷赏赐。”

    瑞阳王这般举动,殿内自然有不少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沈迟意之美貌,在蜀中无人能盖,便是放在美人如云的京城,亦是没几个比得上,所以沈家出事之后,沈迟意才会这么招人惦记,在家族繁盛之时,女子的美貌是加分项,一旦家族败落,这等美貌立即就会成为有心人眼中的肥肉。

    场上男人看向瑞阳王的目光多少都带了艳羡,瑞阳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拈着胡须颇为自得。沈迟意虽不介意跟了瑞阳王,好求得查明沈家一案的机会,却十分厌恶瑞阳王这等显摆货物似的炫耀,面色不由微沉。

    这时有个四旬上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风度翩翩捋须笑道:“老身实在是羡慕王爷啊。”这羡慕的自然是瑞阳王艳福不浅了。

    沈迟意认出这男子,不由面露厌恶——这人本来和沈家交好,结果沈家一出事,他转头就倒向王府,更令人恶心的是,他和沈家交好的时候,沈迟意也是要唤他一声‘叔伯’的,可沈家败落没多久,他居然就露出急色嘴脸,头一个上门威逼沈迟意,想让她成为自己外室。

    瑞阳王故作谦虚一笑:“李公谬赞了。”

    这中年男子目光往沈迟意身上一扫,笑:“我听闻沈姑娘一手琵琶弹的极好,当年一曲《浔阳夜月》更是名嘈京城,老夫一直神往,只可惜沈姑娘却从不肯露才。今日赶巧,不知老夫是否有幸能在王爷寿宴上,听到沈姑娘一曲琵琶啊?”

    虽然得不到美人,但能暗中臆想一下也是好的。在场不少男子都跟他存了同样心思,纷纷探头看了过来,含笑附和。

    沁阳几回都在沈迟意手里吃瘪,前儿才把心经抄完,这时候抓住机会,更是高声笑道:“李公的提议极好,不过《浔阳夜月》却有些不应景了,我听闻水之湄的朱依依一曲《相映红》颇为动人,放在这儿也应景得很,不如沈姑娘就弹这这首吧。”

    水之湄是转为大官贵人开放的烟柳场所,朱依依是水之湄的行首(花魁),沁阳这话分明把她当成乐伎之流,满屋都是一静,先看向沈迟意,又看向瑞阳王。

    卫谚卫询俩兄弟脸色都有些不对。

    瑞阳王虽说对沈迟意不错,但他这样的人,会把女子视为珍货视为爱宠,也绝不会放在心里,当成妻子爱敬,所以这么多人想让沈迟意献曲,他不但不觉着不悦,甚至还有些得意,就好像自己看中的货物其他人也跟着赏识了一般。

    况且只是献上一曲琵琶,又不是让沈迟意跳什么淫词艳舞,便是他当年钟爱的林侧妃都在他寿宴上献舞取悦过他,他也不觉着让沈迟意献曲有什么不妥,便含笑向沈迟意:“那沈姑娘就为本王弹上一曲吧。”

    瑞阳王话音刚落,便有侍婢捧了琵琶上来。

    “朱依依?相映红?”沈迟意压根没接,冷笑一声,极不客气地道:“李公和县主当王府是娼妓馆吗?你们要这么惦念那位行首,何不去水之湄让她给你们弹个够?来王府里点什么相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