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弗的手仍然拿不起剑,一连几天,他们都在进行普通的体术训练。这对锡尔法来说当然是好事,因为他既不能失手杀死对方、又得留神别被对方杀死,像现在这样,不使用利器就简单多了。

    锡尔法接下了利弗的攻击,往后退了退,做出格挡的架势,没给他立刻再发起攻击的机会。利弗不知是不是长高了一点,上个月还很顺手的出手的高度,现在微妙地有所不同,锡尔法不得不重新适应一番。

    王子殿下年轻气盛,进攻的节奏很急,压迫感强烈。他缓了缓,用两个假动作试探了一下,迫不及待地出拳袭来。

    嘶……

    这小子毕竟是个男人呢。

    被利弗撞上的那一刻,锡尔法不禁这么想道。一个男子用全身的体重压过来,就算是锡尔法也只能顺势被撞倒,砸出结结实实的一声闷响。他仰倒在地,好险没把后脑勺撞得太严重,脑袋只嗡了一下。

    铺在地上的锯末和灰尘骤然腾起,龙的鼻子比较敏感,连打了三个喷嚏。

    “起来。”

    锡尔法说,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利弗。王子把剑一扔,把脸埋进他的胸肌,摇摇头,好像洗脸一样蹭来蹭去。

    锡尔法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手往旁边用力一挥,把利弗的剑拨到远处,然后舒展双臂,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休息一刻钟。”

    利弗的身体很温热,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这种沉甸甸的份量却很舒服,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小心地摸了摸王子的黑发,头一次觉得和利弗待在一块儿也不错。

    “您把身体练得很漂亮呢,老师。”

    利弗偏过头,侧着脸继续枕着锡尔法的胸。他的手指像走路一样一寸寸地走过锡尔法胳膊,又跳到厚实的胸肌上,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没有充血绷紧的肌肉温暖而柔软,几乎有种丰腴的意味。

    锡尔法高壮得惊人,面色冷酷,走起路来横冲直撞,性格也很古怪,经常在深夜还到处走来走去,有时宫女在起夜撞见他,会被树林间那个沉默的巨影吓得尖叫起来。据说他经常从林间走来,手里提着滴着血的野兔,不少仆人都害怕他,说他是一个怪物。

    这样一个人在他的面前总是压抑着烦躁和怒火,就像驯好的马一样低下头,任由人的手抚摸它的皮毛。

    不过,利弗很快想到,他之所以如此驯顺,恐怕都只是因为国王命令锡尔法这么做罢了。他的叔叔乐于四处抛洒那点廉价的魅力,连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奴隶都被俘获了。

    锡尔法注意到利弗的脸色变得阴沉沉的,不知道小王子为什么又生气了。

    “殿下很羡慕吗?国王陛下个子不矮,您也还会再长个儿的。”锡尔法说。他在笑的时候,胸膛微微振动,贴在他身上的利弗感到痒痒的。

    利弗两手撑地,把身体支起来,低头看着他的老师,不满地鼓起一边腮帮:“您有多喜欢叔叔?锡尔法先生好像总提起他呢。”

    王子殿下似乎知道自己长得很甜美,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让人不由得想软声哄哄他。锡尔法一时间没说话,他就执拗地用眼神紧抓着他的老师不放,缓慢地眨着眼睛。

    锡尔法被他看得面红耳赤,连耳朵都发起烫来。对大多数动物来说,缓慢眨眼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这样的姿势……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就连龙也觉得太过亲密。尽管利弗比他小得多,投下的阴影却将他给罩住了。他比较习惯居高而下地看着自己的那个人是埃瑞琉斯,而现在他身上的这个人恰好与国王有着相似的气味,这让他回想起一些不合时宜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