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翁家的司机在门外等着接人,老两口有心和孙子在车上说说话,结果商迟睡得迷迷瞪瞪得,被叫起来后还是条件反射地跟着岑今,他们也只能看着叹气。

    “我们先送小迟回去睡觉,他明儿个还回学校上课呢。”翁顾揽着岑今说道。

    翁行云无奈地摆了摆手。

    “刚刚听见多少啊?”商迟还没系好安全带,就听见他叔在前排凉飕飕地发问。他打了个呵欠,慢腾腾地说:“差不多都听见了吧。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脾气,二十岁的年纪就在谈我的终身。要是这个年纪的感情能当真,我还能是单亲出身?”

    翁顾和岑今就是青梅竹马,虽然中间曲折不少,但总算是走到了最后,本能地想反驳他,又想起他爸妈的那笔烂账,实在是说不出口,最后只好说:“没办法,看你实在没长那个渣男的脑子。”

    商迟冷笑了一声。

    “你休息几天,就可以去湘西参加《客栈》录制了。”回去的路上换翁顾开车,岑今从包里掏出自己的ipad读备忘录,“后天陶俪姐会回一趟北京录一期《对话》,方铭老师也会去长沙录《今夜有歌》,我跟节目组对接了,你大后天晚上去,正好赶上他们回。”

    商迟问:“两位老师去录节目,宁闲起呢?干等着?”

    “就,打扫打扫,要是还有客人没退房就照顾着,要是没客人就在寨子里溜达溜达,不管放出来多少都是他的镜头啊。”岑今说,“先导片看了没?播出来他好评率挺高的,很多不追星的观众都说虽然是个小爱豆,但是半点架子都没有,够勤快也够听话。”

    商迟嘟哝:“好评率高有什么用?话题都不在他身上啊。”他又问,“ONE乐团录过了吗?”

    “没呢,ONE在专注录歌,跟经纪人说把要上的节目都挪到宣传期去,我觉得有道理,就答应了。”岑今虽然因为侄子的缘故,对ICE不免有些偏心,但对于公司唱片部而言,更能长远地赚钱的组合毫无疑问是签了长约、还能自己创作的ONE乐团。

    商迟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这个表情好像是看见了别人家学霸以后对自己家学渣恨铁不成钢。”

    岑今说:“倒也没有……好啦,是有点,不过不是针对你,你们组合的两个小朋友约满后我应该不会跟他们续约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商迟挑了挑眉,沉默了几秒,才问:“哪两个?”

    “反正不是你的好朋友。”翁顾满不在乎地说,“不用担心。”

    商迟没说话。行远是个各方面都很完善的经纪公司——完善的另一种说法是流水线,翁顾手上有大把的艺人和大把的资源,他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培养,要是捧的人得到的收益配不上拿到的资源,那就是淘汰的下场。像蔺徵这种还能回炉重造再出道的已经算是运气好了,更多的是从此消失在娱乐圈,仿佛没有来过。ICE的BACK组成员其实也算不上没名没姓,多少还是有些人气的,可是行远捧ICE的资源和其他组合也不是一个等级的。从资源回报率来讲,有人确实不算多成功,何况性格还刺头。

    岑今的选择是符合公司利益的,商迟自己也不是不明白圈里的规则,只是提前一年多就知道了队友的结果,未免有些残忍。

    “还有一年呢,万一他撞上狗屎运,红了呢。”他想了想,轻声说。

    他也没说这个“他”是说,岑今却心领神会:“万一他这一年里红了,那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跟公司续约的,他只会觉得是他自己红的,行远只会束缚他打压他,他必须要去别的地方发展。”

    她说得可太有道理了。商迟垂下眼睫,又回归了沉默。

    他和队友的感情没那么深,现在这般失落,多半是源自那天和谢鸣意看节目时说的那句“就算组合解散了我和宁闲起也要绑在一起”。

    但事实上,他们真的能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