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老容看了下时间,这个点容韵榕本该早就起来的了,他是很了解自家小姐的作息习惯,日出她就得洗漱打扮完了,这时候正应该处理公司里的一些文件,工作都得进行个把小时了,今儿就有点奇怪了,人居然睡着还没起来。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老容等不住了,来到甲板下面的船舱卧室,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咚咚”

    敲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动静,老容拧着眉头从身上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嘴里还叫唤了几声,但还是没有人答应。

    卧室里面没有亮着灯,舷窗上挂着窗帘,所以视线不太好,老容看了半天才借着门外的一点光看见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容韵榕。

    “小姐?”老容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容韵榕的姿势很怪,坐着一动没动,两手伸到身前张开着,就像是在抓着什么东西一样,但她面前却啥也没用,空荡荡的。

    老容“咕嘟”一声咽了口吐沫,又轻声叫唤了几下,但容韵榕始终都眼睛闭着保持着这个动作,腰杆笔直脖子略微有点前探着。

    老容试探着将手从到她的鼻子下面,呼吸倒还算是均匀,吐气也挺明显的,人不知咋的,就他么跟中了葵花点穴手似的,动都不动弹一下。

    老容多少还算是有些经验和见识的,见自家小姐这种状态,也知道她最近在撞邪,就没有贸然的把人给捅咕醒了,而是观望了片刻知道容韵榕还没睁开眼睛,他才走出卧室将门关上,然后将游艇上的人给叫来,吩咐看好了里面的小姐,又让船开到江边的码头。

    容韵榕撞邪到现在差不多有一段时间了,容家之中就只有他一个人了解,剩下的谁也不清楚,包括上面的老爷和太太,而他和容韵榕瞒着家里人撞邪这个事,当然是出于保密的原因,这是断然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这个就得提一点容家大宅门里的那点事了,容家是大家族,上下都有很多姓容的人,然后经营家族性产业,几乎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会进入家族产业中任职。

    容韵榕的父母是容家这一代的掌舵人,她上面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下面还有个妹妹,除此以外容韵榕的父亲也有两个兄弟和姐们,往下各自也有子女,如此开枝散叶的大家族子弟众多,这绝对是不可能一团和气的,表面上可能一致对外,但内里还是各有争斗的,最近呢就是个关键的时刻,容家正在努力培养下一代的接班人,其中有几处重要产业都在准备候选的人,打算列入董事或者执行董事的行列里。

    容韵榕也是其一,并且她在容家的角色还很重要,商业天赋也非常的拔尖,那她屁股下的位置绝对挺不错的,可这时候要是她中邪的事抖落了出去,那这个关键时刻她处理不明白的话,家族里的那摊子事就得分完了,到最后她就算能坐上哪个产业的位置,但也不一定是那几个重中之重的地方了,因为就剩下三天的时间,容家巷子就该举行家族回忆了,所以她和老容才一直瞒着,打算等大事完了再处理。

    可是呢,没想到的是,今个容韵榕更邪门了。

    站在船头,老容看着秦淮河边上的那个青年,对方对他咧着嘴露出了一口小白牙,笑得好像一朵花,还带着中果不其然的表情。

    老容想起几天前晚上对方跟他说过的那番话,尽管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解决得了,但现在只能在他这里死马当活马医了。

    人么其实都有特愚蠢的一面,什么没有自知之明啊一类的,当时王惊蛰跟他们一本正经的聊,老容和大小姐都一个字不信,现在呢,事出了,又想着回来找一下后援,是不是特戏剧性?

    老容从船上下来的时候,王惊蛰问了一句他特迷糊的话。

    “昨晚那么香,你还是没有闻到么……”

    老容站在他的面前,他记得对方是第二次这么说了,之前老容没啥感觉,现在他品出来了这人不是这么突兀就说出这句话来了。

    老容在容家巷子给容韵榕当管家,已经差不多将近十五年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日子就是耳熟目染也该对一些事有所耳闻了,要不然就容韵榕中邪这个事他恐怕早就慌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