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于正月十八回到京城。

    他回来的消息传到昭德宫时,莲儿正仔细地往万贵妃发间戴一支嵌宝石菊花瓣金簪,然后拿起浮雕手镜递到万贵妃手中。

    “娘娘看,这支金簪戴在您发上,多漂亮啊。”

    万贵妃轻轻抿唇,“就你嘴甜。”

    然后淡淡地看向刘尚服,“拿进来吧。”

    唐春听了这话,忙从刘尚服手里把料石花卉盆景取过,端到万贵妃面前。

    万贵妃在看,唐春也在打量。这个“盆景”可不是真花,而是珍宝翡翠堆出来的玉树琼枝!

    唐春手里的这个花卉盆景,精致小巧。盆身是玛瑙做的,四周浮雕桃枝,盆内天竺水仙花高低错落,上疏下密,清淡高雅。天竺顶端的三簇红果是一粒一粒的红珊瑚珠,像小折扇一样散开,而水仙花瓣则是白玉雕刻,青玉做底。

    这样一个小花盆捧在手心,真是可怜又可爱,叫唐春移不开眼。

    而万贵妃只看了一眼,便转向刘尚服,“是个好东西,还送给谁了?”

    刘尚服听到后半句,脸上笑容一僵,却又不敢说谎,“宸妃娘娘那里,昨日命人取了一个珊瑚宝石盆景,臣不敢不给。”

    珊瑚宝石盆景?

    唐春想起来了,她见过那个。那个盆景用白玉,芙蓉石和蜜蜡雕刻了九朵牡丹,各个娇娇绽放,栩栩如生,妍丽异常。

    万贵妃边往手背沾了一点儿茉莉香膏,边似恍然道:“哦,她那里也有。”

    昭德宫炭火烧得足,刘尚服只觉得夹袄穿得太厚,热得头上冒汗,“娘娘恕罪,是臣糊涂了!”

    万贵妃徐徐抹开香膏,香气馥郁甜蜜,“哪里,她应得的,你做的很好。宸妃养着皇四子,尊贵的很,以后她要什么直接给她。她还年轻,喜欢鲜亮的东西,遇着合适的多送些给她,明白了吗,刘尚服?”

    刘尚服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毯上,“娘娘饶命,是臣一时糊涂。娘娘统领后宫,未经娘娘允许,一针一线旁人也休想从尚服局拿出去!是臣大意了,求娘娘恕罪!”

    莲儿替万贵妃上妆,在脸颊上薄薄晕开一层胭脂,万贵妃对镜一照,满意地点了点头。

    “糊涂倒算不上,只是你年纪不小了,恐怕力不从心罢了。你心思太多,可脑子跟不上啊。”

    听得万贵妃如此说,刘尚服又是惶恐又是害臊。宸妃要,她就给,无非是想两边讨好,结果两头落不着好。

    万贵妃说罢就不管刘尚服了,对唐春说:“把这个给太子送去。我上次去慈庆宫看,他房间里太素净了,不好。小孩子房间里得多点花啊草啊的,看着才舒服。”

    唐春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