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原本带了丝希望的脸上透出灰暗,她痛苦地看了一眼被纳兰邪羽的手细细打理的华发只是一瞬就立刻移开眼“那阮君宁愿陪着少主守着灵族。”她说完这句话几乎是仓皇离去。

    等在外边的独孤朔和容烨听到动静转身正好与阮君碰了个正着,阮君看到容烨脸上的诧异瞬间感觉到自己无比狼狈,错开他就要离开。

    容烨一只手拦住她,脸色柔和道“怎么了?”

    阮君紧抿着唇没有说出半句话就用上移形换位离开。

    容烨知道她若是想要离开几乎就没有人能够将她留下,所以他想也不想就连忙用上灵力离开。

    独孤朔转身就看到纳兰邪羽神色复杂的靠在门框上看着阮君离去的方向,走到她身边拥着她进了殿中,问出了和容烨一样的话“怎么了?”

    “青丝转白,红颜不复。我若是也成了白发胜雪不知还能否再站到你面前坦言说要嫁于你。”纳兰邪羽侧首看着自己垂于腰际的乌发,眼中出现一丝犹豫。

    独孤朔摇头失笑“你要变为白发,我不也和你一样吗?”他也知道她提到的是阮君,与她再次坐在看那些奏章“纵然青丝转白但是情意不改,阮君既然是因为这个不敢轻易答应那就证明她对容烨有情。既然如此,终究都会成就美事。”

    纳兰邪羽瞥了他一眼“你倒是看得开,他们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等得起?”女人容颜易老,男子却越发成熟。这怎么能够等同?

    “修习灵力者寿命与着修为同生共长,他们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到想开了之后就好了。”

    她再没有与独孤朔争论,男女之间看到的总是不同。

    男子会考虑长远,殊不知迟则生变。

    世事无常,长寿不是永生,亦不是不死不灭。谁能料得世事,谁又能保证自己可以安稳?

    可以把握的尚在少数,人能做的也只有珍惜。

    眼前划过的那些逝者令她的眼中染上一层哀戚,最终化为了助她前行的动力。

    不到午夜梦回,她每次闲下来的时候那些人弥留之际的幻影都会出现在她的脑中。

    她总是觉得清君殿不远处的翠竹竹叶尖上都带着殷红,她总觉得乌木剑架安然带着的隨云剑的剑柄上还有那抹红衣拂下来的绣边。总觉得清君殿前还有那个身穿纹着玉兰花停在窗前看窗外绿得柔和的叶子。

    当年至邪宫门前热得发烫的血,那个张扬肆意的红影,还有殿前的玉兰树这些都在催促着她往前走。

    你是知道他的脾气的,除了你他不会再娶任何人,他的眼光也高得很其他的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是身份尊贵,可是在现在的灵族他只有你。他等你这么多年你真心想让他落得一场空?

    七月之末的夏还在继续,阮君青烟色的裙裾落在海水之中被海水拉远又轻柔地推回来。她抱着双膝尽量把自己蜷缩起来,她也尽量想把纳兰邪羽说的那些话忘掉,可是她又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话。

    她原以为阮家与叶家的恩怨已经由不得她再去想其他事情,年少趴在祖父膝头听着他将阮家的荣光地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但是她还是记得那份本该长久不衰地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