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后背上的这些灰从哪里蹭的?”苏醒说。

    “可能在家里不小心蹭到墙壁上了。”苏昌民有些含糊。

    “蹭到墙壁上了?墙壁上刷了墙面漆,光滑的很,哪会蹭到白灰,再说,你头顶上也有不少灰。”苏醒说。

    “不在屋里蹭的,肯定就是在别的地方蹭的。”苏昌民放慢了速度。

    前面路被堵着了,堆了一些红砖,苏大召拉着板车,正在搬砖:“等会,这两口砖搬上去就好了。”

    “你拉这么多砖干什么?”苏昌民脚落在地上,苏醒下来后,也跟着下了车。

    “把屋后面的厕所修一修。”苏大召将板车挪开了一些,冲苏醒笑了笑,“醒子回来了?你可别你爸有能耐太多了,家里起了一栋房子,在镇上又买了一栋房,你爸天天踩着自行车到镇上去帮忙,这样卖力气,顶得上一个小工了,以往可没见他这么卖力。”

    苏醒明白了,苏昌民身上的灰应该是去镇上房子里帮忙的时候粘上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苏醒有点不太明白苏昌民怎么不愿意说。

    “什么小工?我就过去转一转,没干活。”苏昌民摆手,“你这村长当的不称职,砖头堆在路上,还怎么走人?”

    “就这一点砖,我让松砖的人往里面再挪一点,他不愿意,说是往里面再送一些,得要加钱,就几步路,说是要加十块钱,他还开着车,我哪愿意?”苏大召说,“就让他将砖卸这里了。”

    “往里面就十多米,他开着车,这点路也不愿意送?”苏昌民说。

    “砖窑生意太好了,都等着要他的砖,他说位置太窄了,车子倒进去,浪费时间,还有一家也等着拉砖,他想趁着天黑之前再送一车砖,急着走。”苏大召说,“急着走是假话,就是想要多给点钱,我不上他这个当,也不惯着他。”

    “那肯定不能惯着。”苏昌民推着车,从边上绕了过去。

    “砖窑开了这些年,赚了不少钱,边上的地却都给他糟蹋了,四处挖的都是坑,一下雨,坑里都是水,去年的时候还淹死了一个孩子,让他将坑填了,他也不填,就想着赚钱去了。”苏大召将最后两口砖放到老板车上,“我看他的砖窑迟早得倒闭。”

    苏大召拉着板车上正要走,想起了什么事一样,跟苏昌民说:“余广汉带着人到你家里去了没?”

    “去了。”苏昌民点头,“还罚了3000块钱。”

    “罚就罚吧,你家里现在这个条件,也不是给不起3000块钱,给钱消灾。”苏大召叹了一口气,“隔壁村有一家给不出钱,家里的东西都没了。”

    “还拿东西?”苏昌民头一次听说。

    “给不了钱,那可不就得拿东西?”苏大召点头,“家里值钱一点的东西都给拿走了,听说还要将人抓进去。你说这就怪了,头胎男娃,二胎女娃,要罚钱,怎么头胎女娃二胎女娃,三胎男娃也要罚钱?家里还不让生个带把的?”

    “是哪家?”苏醒问了声。

    “余黑子家的,他人长得不怎么样,黑不溜秋的,他两个女儿倒是不错,真是造了孽了,也实在是可怜。”苏大召叹了一口气,“余广汉去劝,也没有劝住,我去看了一下,家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