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明庭摆手让身边人都退下,亭子里只有姑嫂二人。“殿下不明白我国山河地势,若是平时从南方调粮是可以的。走水路,很快就能到达北方。可是凌烟河秋汛决口,水路截断。南方的粮食要想运去北方,只能在京城附近的吴州上岸改走陆路,这样时间耽搁不说,消耗也大。另外运粮必然人数众多,对京城安危也是个威胁。”

    水明庭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京城提督赵泰然是水家的人。”

    提督掌管京城兵马,为了防止逼宫,提督手里只有三千人马。可是如果有心人以运粮为由组织大量人员抵近京城,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假设,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未雨绸缪是必要的。

    “那怎么办?”

    水明庭笑,“殿下,这些事,前朝的大人们会有办法的。殿下需要把握的是人选,不能做事的人,并不是好的人选。”

    身为上位者,根本不需要考虑这种细节。席如织还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席如织不住点头,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多谢明姐姐。”她雀跃着,鸟一样飞走了。

    那蹦蹦跳跳的样子让水明庭笑出来,怎么看都是个孩子啊。

    “娘娘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书冬也跟着高兴。

    “是啊,好久了。”水明庭摸着自己的脸,“书冬,你看本宫是不是比殿下老了好多?”

    “怎么会?娘娘风华绝代,哪里老?”难得主子高兴,书冬拣着好听的话说。

    “哄我呢。”水明庭笑着,伸手拿起石桌上的白菊,风韵正相宜吗?

    早朝上,群臣还在为赈灾人选争执,就算太后开口也没用,那边襄国公水澄海同样开口反驳,双方不相上下没个结果。再这样争执下去,灾情必然扩大,可是这些人谁都不愿意让对方的人前去,就算席如织再不懂朝政也清楚,这里面必然有隐情。

    “咳!”席如织学着太后的样儿咳了一声。

    大臣们久居庙堂,再怎么争也不会乱了规矩,立刻压下声音,等着储君说话。

    太后也转过头来,这么久了,席如织还从来没在早朝上主动说过话。

    “各位爱卿,忻、越两州的灾情刻不容缓。我知道各位争论都是为了选出合适的赈灾人选。我虽为储君,也心系灾区百姓,昨天下朝后翻阅了官员名册,发现一人。此人外放多年,在地方上曾因修筑河堤有功得到先帝的褒奖,又熟悉地方钱粮事宜,实在是个不错的人选。”她没说名字,眼睛一直看着群臣的反应。

    要说这群人没有一个傻的。虽然朝臣众多,却有很多人已经知道席如织说的是谁了。

    丞相沈青竹出来道:“殿下说的,可是户部主事周昕?”

    席如织笑了,一派天真。“沈丞相好厉害!我昨天查了好久才翻出来这么一个人,沈丞相一想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