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杨国栋如果跟他们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的意图,未必不能得到郝永忠他们的谅解和支持,奈何对这些人的看法早就先入为主了,又见他们不通过何腾蛟反映问题,毫无尊卑上下之心,故而不但不跟他们解释,反而痛骂了一顿。

    杨国栋骂的难听,郝永忠面红耳赤,却也不敢反驳,只好愤愤而出。

    带着李过等这些昔日的老兄弟回到自己的驻地,郝永忠想想杨国栋的话就气恨难消。

    “补之,一功,杨国栋辱我太甚!反正如今清兵已退,我看不如反他姥姥的,趁湖南空虚,再打起老王大旗,凭老王号召力,不信成不了大事!省得整日里受这些窝囊气!”郝永忠把佩刀摘下来,一把掼到桌案上,气哼哼地说道。

    “不可,不可。摇旗,别意气用事。”没等李过说话,高一功率先表示反对。

    “老王临死时,已经后悔了,纵横天下数十载,搅闹得朱家江山七零八落,顺利打下了北京城,却没能坐稳江山,反而让鞑子趁势发达起来,攻进了关内。汉家江山说是被鞑子夺了,其实还不如说是让咱们给断送了,这可不是老王的本意。如今好不容易朱家有个挑头的,看着倒是个有本事的,咱们跟着他,把鞑子赶出去,也算弥补了老王的遗憾。这个事咱们早就定下的,怎么能一时受气,就生出反心?”

    “是啊,摇旗,就算你反出去,进入湖南,能站急脚跟吗?老王那么大的能耐都让鞑子给打败了,就凭咱们能行?”袁宗第也劝道。

    一提起鞑子,郝摇旗算是彻底没脾气了。他是真怕这些野人似的军队,跟他们打,基本上是打一仗败一仗,从来没有胜过,哪怕一个小仗。

    “摇旗,今日你有些莽撞了。杨大帅显然是怕鞑子细作混进来,这才紧闭四门。咱们是客军,人家从来没有亏待过咱们,尤其在粮草供应上,都是先紧着咱们,今日你说的话有些冲了。”刘体纯说道。

    “是啊,郝大哥,粮草的事杨大帅肯定比咱们还着急,且忍一忍吧。”最后,李过才发表意见。

    “哼,神气什么?老子怕鞑子,却不怕这些官军,想当年老子横行天下,官军但凡有点战斗力,也不至于丢了江山。”被众家兄弟一劝,郝摇旗至此算是息了反叛之心,骂上两句,不过是为了图个口快而已。

    ……

    郝摇旗心中郁闷,送走众位兄弟之后,来到东门城楼。——东门是他的防区。

    远远地,他就听见城墙上人声鼎沸,连忙上了城墙一看,却见城外来了好多做生意的百姓,有的担着米,有的提着篮子鸡蛋,有的还担了瓜果,还有的支起锅,在城下炸开丸子,蒸起了米糕,更有一伙人,拉来了一车酒,满满十几瓮,用瓢盛了走到城墙下叫卖,俨然一个小集市。

    反观自己的士兵,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篮子,把银子放到篮子里,用绳顺下去,百姓们拿了银子,把丸子、米糕等放到篮子里,让士兵提上城头。

    “妈的,这些百姓倒会做生意,知道我们饿得狠了,弄这些好吃的让我们眼馋。”郝摇旗心道。

    忽然一阵浓郁的酒香,钻进口鼻,郝摇旗酒瘾很大,已经断酒多日,嗅到酒香,馋虫一下子勾起了酒瘾。

    “卖酒的,多少银子一瓢?”郝摇旗在城墙上俯下身子,喊道。

    “一两银子一瓢!”卖酒的汉子大声回到。

    “什么酒这么贵?”

    “军爷,俺这是自家酿的梨花白,放在酒窖里三年多了,今日才取出来卖,因而贵些。”

    “什么窖藏三年?分明是想卖缺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