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刑砾时刻关注着马车里的动静。

    但这马车外表看起来普通,其实暗藏玄机,饶是以他过人的耳力,都听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见几声老婆的呵斥。

    兄弟之间,想必也不会发生什么龃龉,刑砾略微放心。

    紧赶慢赶,马车终于到了相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等在门口,面露激动之色。

    结实的小公子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对随后出来的大公子张开双手,“哥哥,我扶你下来。”

    却不知为何,大公子避开了他的手,目光扫了一圈后,葱白手指点了点刑砾,“你过来,扶我下车。”

    这一瞬间,刑砾大脑过载,只知道傻乎乎凑到老婆跟前,像只忠心的大狗一样,巴巴地望着美人。

    张良轻轻伸出手,刚想就着这个奴仆的肩膀下去,就感到身体一下子腾空,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他呆住,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那高大的奴仆放下,双脚平稳地踏在地面上。

    刑砾握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老……公子,下来了。”

    他也不知怎么,刚才老婆朝他伸出手,他脑袋一抽,就把老婆抱怀里了。

    希望老婆不要觉得他孟浪。

    可是……

    老婆好香、好软,抱起来好舒服……刑砾真想抱住永远不撒手。

    张良淡淡瞥了他一眼,面上瞧不出喜怒,转身走了。

    倒是张邬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你完了,哥哥最讨厌别人碰他。”

    张良已经拾步朝那位衣着华丽的老人走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刑砾凝望着他淡雅如莲的背影,不自觉攥紧双拳。

    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在这样一个尊卑有别、阶级划分明确的时代,如同蝼蚁一样微贱。

    他冒犯了张良,张良却不发怒,不发作,甚至一个眼神都奉欠,因为刑砾只是一介贱民,和他计较“有失身份”。

    自然有人负责清除惹主子不高兴的东西。

    果然,管家很快过来,让他立即离开,“今日的工钱去账房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大公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