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季梧桐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冷汗顺着脸颊不断划下,整个人都显得惊魂未定,只是睁开双眼的瞬间,他几乎忘却了之前梦境中的一切,只有那一抹源自灵魂的哀伤久久挥之不去。

    月光洒在窗沿,仿佛一层银霜般映着他惊疑不定的脸庞,因为忘记关紧窗户而大量涌进的清冷空气让季梧桐很快从初醒的片刻恍惚中清醒了过来,也进一步的冲淡了脑海中那些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凌乱画面。

    “嘶好冷”

    他抖了一下,却感觉寒意似乎并非源自盘踞在卧室中那深秋的空气,而是从自己体内由内而外扩散出来的冰冷。

    将被子裹在身上,季梧桐打着哈欠下床关紧了窗子,瞥了一眼墙上那岁数比自己还大不少的挂钟,发现自己从躺下到惊醒竟然只过了不到十分钟。

    他双眼无神地卷着被子倒在床上,把自己团成了个球,就这样再次睡下了,嘴里还嘟囔着社区供暖态度极差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夜无梦,第二天清晨,季梧桐早早地醒了过来,不断重复着将衣物拖到被窝里的举动大概二十分钟后,已经穿好包括校服在内所有衣服的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偷偷给白淼淼挤好了混入大量洗衣粉的牙膏,轻声洗漱完毕,就悄悄地出门了。

    “嗯,心情大好~”

    走在路上,一种刚刚做完坏事还没有被发现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让这个无耻的成年人开心得宛若一只熊孩子:“反正就算她生气的话,只要许诺好回头带她去昙华玩应该就可以糊弄过去了,唉,恶人还恶人磨啊!”

    轻车熟路的挤公交到了学校,他吹着口哨走进了学院楼,经过楼下小店的时候季梧桐稍微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像去年一样随手买一包烟揣在兜里。

    我们不能指望一个童年阴暗、性格孤僻、缺少关爱的年轻人品行多么端正,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看限制级影片,毕竟季梧桐从小到大就连叛逆期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让他去叛逆,抽烟早已是很久之前就养成的习惯了,尼古丁流转在肺里的感觉总能让他短暂的进入到放空状态,把一直涌上来的负面情绪都隔绝在外

    饭后一根烟、下课一根烟、做饭前一根烟、看视频一集一根烟、困了一根烟、开心一根烟、不爽一根烟、跟康老伯扯淡时一根烟、晚上睡觉前一根烟、半夜惊醒时一根烟是他这些年养成的良好习惯,雷打不动。

    昨天晚上他其实一直没怎么睡好,虽然没有再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但是这个极度缺心眼的人竟然破天荒地失眠了,当时他的是多么希望自己的手边根烟可以让他来上一口。

    学习、工作、抽烟,都能很有效的治疗失眠的症状,这是季梧桐一直坚信不疑的。

    他最终还是进了一楼的小店,不过却只是给自己买了个三明治,就这样一边啃着一边上楼了。

    【这种自制三明治啃起来真是相当不爽啊!唔,话说回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爱抽了呢】

    他一边在心里抱怨三明治的味道,一边思考着自己‘从良’的原因。

    这么说起来,自从他一直钟爱的‘亿万庄园’牌汉堡热狗和三明治停产之后,每次吃此类食物的时候季梧桐都会在心里疯狂的抱怨。

    推开教室的门,跟某两个从不迟到的好学生抬手打了招呼,他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桌子上,之前的三明治吃了一半就被他丢进走廊的垃圾桶了。

    “话说回来,应该是那天我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季梧桐低声自语道。

    他想起来了,自己成为边缘人的第一天,莫名其妙的被卷进事件,稀里糊涂地跟一只疑似基佬的独眼巨魔打了一架后,他就被一个听说好像挺厉害的边缘人弄晕过去了,起来以后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有那个蠢萌还在家里证明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当时,自己好像下意识的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