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霁凝视着丛露,柔声道:“鬼是见不得光的,你可是在白日见到那白衣女鬼的?”

    丛露歪着头,良久才道:“似乎是白日,又似乎是黑夜,我记不得了。”

    “那就勿要再想了。”丛霁提议道,“你可要继续刺绣?”

    丛露迟疑半晌,突地问道:“他会死么?”

    丛霁答道:“阿霰不会死。”

    丛露好奇地道:“他若是死了,魂魄会穿上白衣裳么?”

    “他不会死。”丛霁命侍女取来丛露绣了一半的鸳鸯,又将绣绷与绣花针递予丛露。

    丛露不接,笑道:“我现下并未穿白衣裳,因而我并不是鬼。”

    丛霁正色道:“对,你并不是鬼。”

    丛露闻言,乖巧地接过绣绷与绣花针,继续绣鸳鸯。

    丛霁端详着丛露,丛露颈上的红痕犹在,只是浅了些,依照丛露目前的状态,或许不日会再寻短见。

    他忧心如焚,却又无能为力,仅能命令侍女将丛露的白衣裳全数藏起来,并将丛露盯得再紧些,一刻都不得松懈。

    约莫半盏茶后,他闻得一把中气十足的嗓音道:“禀报陛下,刺客已抓住了。”

    他见丛露面色沉静,向着左近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随即出了白露殿。

    秦啸正立于白露殿前,其手中提着一内侍打扮之人。

    丛霁伸手掰开刺客的下颌,细细检查着,一般而言,刺客齿间定会□□,便于其落网后自尽。

    但这刺客齿间却并未□□,仅仅被割去了舌头。

    显然,这刺客恐怕并不识字,大抵连主使者是谁人都不清楚,不过是一把用过即被丢弃的利刃罢了。

    他望着秦啸道:“由你来审罢。”

    这刺客十之八/九审不出甚么,亦不会有人来灭口。

    无论如何,审自是要审的,万一有甚么蛛丝马迹。

    秦啸领命退下,而丛霁则又回到了丛露身畔,他陪了丛露一会儿,确定丛露暂时稳定下来了,才前往太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