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内亮起灯,飞虎的叫声远远传来,段明玦默默抿了下唇,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回去吧。”

    雪下的愈发大了,也不知秋棠今夜是否还回得来。青稚替阙儿除去鞋袜,擦了脸,放她安心睡着。

    楚钰离开前留了一匣子楚流韶生前的诊疗记给她,青稚尚无睡意,于是掌着灯继续研读。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紧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青小姐!我是姜琮,烦请开门。”

    青稚披了风氅卸了门栓,却只见浑身扬着飘雪的姜琮站在门外,“姜副官,秋儿呢?”对方似赶得很急,眉心拧蹙,身上只着简单便装,连氅衣都没系,腿上全是溅开的泥点,神情狼狈。

    “青小姐,请你去看看少帅吧,她快撑不住了。”

    姜琮语气焦灼,只恨不得当场拽着青稚就走。

    青稚扶着门框手心发凉,肩上力都散了,“她怎么了……”什么叫……撑不住了。

    姜琮哑声道,“她今夜回府时原本还好端端的,可喝过上次大夫开的药之后便吐了两回,后来又叫着说头疼,挣着拿头去撞墙,叫去府上的大夫和医生都不知如何是好。我实在没办法给她注S了镇定剂,这才开车过来寻你。”

    青稚敛着气息,连呼x1都在发颤,她写给刘大夫的方子分明就是按段明玦的脉症用来调气固本的,怎么会这样。

    青稚嘴唇咬得发白,牙痕深深嵌进唇r0U里,“劳烦姜副官送我过去”。青稚绷着力气转身回屋去取针匣。姜琮用风氅包住睡得迷糊的阙儿,一路沉默着开车直奔督军府。

    秋棠早已等在了那边,姜琮的车刚停稳,就有人上来抱走了阙儿。

    “秋姐姐,少帅醒了吗?”

    秋棠摇摇头,“中间醒了一次要喝水,还是吐了。”

    青稚进卧房的时候,床上那人正昏睡着。因着先前吐了好几回,眼下面sE虚白,脉象濡弱。青稚施针替她补上胃气,又托姜琮替她寻了艾绒过来。

    段明玦恍惚间瞧见眼前火星点点,忽明忽暗,头上刺刺麻麻,又暖和得不得了。先前手脚冰冷的人,竟慢慢觉出热来,糊里糊涂地想伸手去抓燃着艾绒的毫针。

    “热……”

    一只指骨柔滑的手探过来牵住她,“别动。”

    青稚以为她听懂了,手刚一松开,这人便又要去拔针,来回数次,青稚险些都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段明玦!”

    病恹恹的人是真糊涂了,头疼,身子也疼,眼周还发热,听到旁边熟悉的声音,挣扎着要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