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前程是今年新考上的秀才,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一回。家中唯有一老父相依为命,幼年全靠老父在码头做体力活,换得一些银钱勉强度日,维持学习。

    成年后,姜前程也很努力,每天除了完成夫子交代的课业外,还会抄书到深夜,只为多换些钱补贴家用。

    这次他考上秀才,族中那些势利眼纷纷上门送礼巴结,被老父拒之门外。

    日子渐渐好起来,父亲却病倒了,是年轻时候积压的病灶,老了终于爆发了出来。

    今日他终于攒够了钱准备去宝芝堂买根两百年的人参,老父的身体虚空需要好好将养着,人参是补气圣品,宝芝堂向来以名贵药材多而出名。

    没想到旁边开了一家小药铺,人参打八折,他还想着要不去看看,万一能买下一根更高年份的人参,不是更好?

    却不想,父亲不知怎的突然犯病,这病看了几个大夫了都不曾好,都说是陈疾,不能根治,只能养着。

    这病平日里注意些倒是不会发作,可一旦发作就会心痛不止、难以呼吸,可谓是凶险万分。

    老父这一发作,他那里还想得到什么去小药铺看看,忙出声朝着宝芝堂喊顾大夫。

    “哎哟,姜老头这是咋啦?咋犯病了?”宝芝堂的顾大夫是姜老头经常看的一位大夫,也知道姜老头的情况,这一下子在宝芝堂门口发作,要是死在这儿……

    姜前程急的手发抖,若是、若是老父不在,独留他一人在这世上,那他这么辛苦地读书是为了什么?

    “顾大夫,您快看看我爹,刚刚突然就这样了,有什么急救药吗?”

    姜老头躺在儿子的怀里,两眼翻白,胸口剧烈起伏,他仿佛听不见儿子和周围人的声音了,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痛得厉害。

    他是要走了?可他还没看着儿子娶媳妇,还没抱上孙子……

    宝芝堂的掌柜这时候也出来了,没办法,人躺在他门口呢,姜老头他也认识,身子差的不行,今儿看样子是活不过去了,他可不能让人死在他门口,多晦气!

    “哎哟,姜秀才啊,你爹这是不行了啊!这顽疾根本没法治,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好好送送你爹吧!”

    这话对姜秀才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只见他双目眦裂,瞪得通红,看向顾大夫,他不信他爹没得治,以前也曾发生过一次这样的情况,只是那时父亲只是轻微心痛,是顾大夫救过来的。

    那这次顾大夫也一定能行!

    可他却见顾大夫缓缓收回诊脉的手,神情哀伤地看着他,说了三个字:“节哀吧。”

    “不可能!我爹还没看着我娶亲,他不会舍得走的!你是不是怕我付不起要钱?我有钱的!求你救救我爹,救救他!”

    姜秀才激动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还有些碎银,递向顾大夫,但顾大夫也只叹息一声,回了宝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