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喝大壮端过来的姜糖水的时候,大壮站在一旁直眼馋,宝贝也站在门外小心地往屋里看。

    大雨想了想,喝了一半,走到门边儿递给宝贝,宝贝有点不好意思,他就又端近点,宝贝凑过来喝了好几口,然后冲他笑了笑转身跑了。

    大雨把剩下的端给大壮,大壮刚开始还在推辞,大雨说:“喝吧,压压惊。”大壮想了想也对,于是心安理得地接过来,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口喝光了。

    晚上妈妈做了家常菜,还炖了一锅鱼,孩子们吃得热火朝天,熊猫妈妈觉得今天孩子们夹菜的频率快于往常,特别是炖鱼颇受欢迎,就连宝贝都比平时多吃了点饭。

    鱼是最先被吃光的菜,大壮意犹未尽,把盘子拿过来,把里面的鱼刺拨到一个空碗里,然后把米饭倒到盘子里用鱼汤拌了拌,用勺子舀了吃得津津有味,最后“一扫光”把盘子里的汤都吃光了。

    老师宿舍里,汉克斯看着手里的粥碗唉声叹气。他中午喝的粥,晚饭还是粥。他跟送饭的郝爽商量:“要呲饭,不喝粥行不行?”郝爽摇摇头:“大夫说让你吃清淡的,喝点粥,没办法,得遵医嘱。”

    汉克斯说:“窝我饿。”郝爽说:“得了您哪,您可老实呆着吧,您还在恢复期,还需要观察,要是再拉肚子,哼哼!”说着伸出一根手指,作势往汉克斯身上一扎:“看见没?怕不怕?”

    汉克斯看着她的手指一划拉,仿佛真的是针管一样,吓得一哆嗦,马上拿起碗,用勺子拨拉着,几口就把粥吃光了。

    郝爽看看自己的手指,嘴里喃喃:“嘿嘿,还挺管用。”

    小辣椒的家里,大半袋挑好的小米已经装到米缸里,还有一小堆堆在院子里。他男人蹲在那堆小米后边愁眉苦脸地跟小辣椒商量:“老婆,我都挑了两天了,这小米里的沙土应该挑得差不多了,不能再一粒米一粒米地挑了,我的眼睛都要挑瞎了。”

    小辣椒叉着腰怒吼:“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啥?这点米都挑不好?你不挑好了,把我孩子的牙硌了我跟你没完。快挑!挑完了再吃饭!”

    他男人感到眼前发黑,痛苦地一头扎到小米上。小辣椒狂吼:“你要死啊?脏不脏啊,你那大油脑袋还往米里扎!给我重挑!”

    小辣椒的男人一声呜咽,也不敢反抗,苦着一张脸,老老实实地继续挑米去了。

    晚上大雨在灯下复习这两天老师补的课以及今天上课讲的内容,再补一次课,他差不多就可以跟上正常的进度了。

    凯路走进来:“大雨,别忘了明天带美术作业本,上节课老师留了作业,你要是有时间就画一幅画,没时间就算了。”大雨问:“画什么?”“什么都行,你喜欢的人物啊,花草啊,都行。你那套文具里有腊笔吧?”“有。”“对了,后天轮到你和大壮值日,别忘了早点到学校啊。”“好,我知道了。”

    看凯路要回屋,大雨喊了一声:“等一下……我想问你点事儿。”

    凯路走回来,看到大雨凝重的样子,想了想,回身把门关上,然后走到桌旁坐下,正色地问:“你想问有关爸爸的事?”大雨点点头。

    凯路低头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爸爸出事的时候我还很小。打我有记忆起,妈妈就经常外出,常常晚上才回来,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都是星星的妈妈在照看我。后来我大一点了,妈妈就不再出去了,但是家里没有一张爸爸的照片,没有一件爸爸的衣服物件,它们统统被妈妈锁进了两个大箱子里。小时侯的记忆里妈妈从来没笑过,偶尔晚上我醒来会看到她在偷偷地哭。她从来不提爸爸的事,也不让我提,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从星星的妈妈嘴里才得知一点爸爸的信息,说他勤劳朴实、性格宽厚、重情重义、有担当,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当年是两个孩子落水,他救上来其中一个,另一个没救上来,他自己也没再出现过……”

    “救的那两个人是谁家的知道吗?”“不知道,不敢问。我说了小时候妈妈从来没笑过,也不爱说话,我有点怕她。等我长大一点的时候,她才好些,不再外出了,把我一点点养大,再教我竹编的手艺。听星星妈妈说,这手艺还是爸爸教给妈妈的。”

    大雨看看凯路:“那条河是妈妈不愿提及的?”凯路点点头:“那是她的伤疤,是她所有痛苦回忆的根源。但是竹林在河的上游,我要去砍毛竹那里是必经之地。小的时候,她都让星星爸爸把竹子砍了直接给我们送来,后来星星家搬走了,她就找邻居带我去,从来不让我自己去。”

    大雨懊悔地捶头:“都怪我,去捉什么鱼啊,让妈妈这么痛苦难受,唉!我真后悔!”凯路劝他:“别自责了,你又不知道里面的原委。再说了,妈妈太压抑了,让她有机会发泄一下也是个好事。”

    大雨低头想了想,抬头恳切地看着凯路:“妈妈太可怜了……你能教我竹编的手艺吗?我这么大了,也是个男子汉,我有的是力气,不能在家吃闲饭。”凯路笑了:“你看你,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就因为是一家人,你更得教我了。”“行,等你啥时不用补课了,有时间了我就教你。”“好!”大雨冲凯路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