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身上杀气凛冽,庞山民却不为所动,于长沙之际,庞山民常与黄忠,魏延,甘宁等武人为伍,自然对于武者身上的彪悍之气,有些免疫了。

    “先前已与将军说过,此番将军只做品评!”庞山民淡然道:“若将军如此偏帮,非是君子之道。”

    赵云闻言,气势一滞,刘备目视赵云一眼,轻声叹道:“子龙,坐下。”

    见刘备很快便神色如常,庞山民心中暗道这家伙的隐忍功夫,果然了得,饶有兴趣的看了刘备一眼,庞山民笑道:“皇叔于许都之际,那曹操曾言,‘天下英雄,唯操与使君’,于此事上,山民与那曹操倒是所见略同,山民以为,皇叔有英雄之气,却无成就霸业之机,所以不欲辅之,如今尽数言明,就此告辞!”

    “先生且慢!”

    已被庞山民说教一通,刘备自是不肯放庞山民归去,离席而立,对庞山民道:“先生可知,于许都之际,那只是曹操戏言,备自知不才,如今还算不上一路诸侯。”

    “昔日袁术雄踞汝南,便是诸侯,皇叔又何必过谦?”庞山民笑罢,不欲再言,见刘备没有一丝放他离去的意思,庞山民也索性闭上双目,似是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

    刘备不以为忤,自顾自道:“昔日袁术于汝南之时,雄兵数十万,如今汝南民生凋敝,云长从先生之策,收拢黄巾,只得老弱万余,若此般也算诸侯,备之实力,实在是寒碜了些。”

    见庞山民不为所动,刘备又道:“既然备已知先生无意相辅,便不再叨扰先生了,只是还请先生随备同去新野一遭,我弟云长,对先生甚为思念,还有翼德,亦想与先生一叙,我兄弟三人重逢,全赖先生提点,如此大恩,怎可不报?”

    庞山民睁开双目,见刘备神情恳切,庞山民摇了摇头,道:“如今皇叔新野,已至用兵之际,山民此去,岂不添乱?”

    庞山民说罢,刘备与赵云悚然色变,赵云怒喝道:“先生好厉害的手段,于我新野,亦有细作?”

    “细作倒没有。”庞山民笑道:“元直与山民本是同窗,其心中所想,在下多少也会知道一些,只是不知皇叔欲用兵颍川呢?还是欲火中取粟,图谋江夏?”

    “景升之基业,我怎会相图?”刘备说罢,见庞山民神情玩味,苦笑道:“此番我与子龙,来襄阳之目的,便是告知景升,须提防江东对江夏用兵,只是那蔡氏跋扈,全然不信……”

    庞山民心中暗道:此必是徐庶之谋,若日后江夏失守,刘备再得江夏,便是刘表,也不好再找借口收回了吧,如今刘备已“仁至义尽”,将江夏危局,告知刘表,刘表若不采纳,日后刘备自取,这江夏虽隶属荆襄,却要归于刘备治下。

    “皇叔与景升公手足情深,倒是让山民感动的很……”庞山民只得惺惺作态,拱手一礼,心中却不禁腹诽,这般“兄弟之情”,也实在太坑人了些。

    刘备点了点头,神情恳切道:“如今备已将心中所想,皆告知先生,还请先生与备同去新野,备不求先生为备设谋,只为让我那二位兄弟,与先生见上一面,如何?”

    “山民亦想与关张二位将军相见,只是长沙事务繁杂,且如今家事劳心劳力,无暇抽身,还望皇叔体谅。”庞山民说罢,赵云出言劝道:“皇叔诚心相邀,先生却总是推拒,实在是无礼了些!”

    庞山民闻言苦笑,道:“子龙将军何出此言?我于襄阳,亦有要务,若此番我诚心邀请子龙将军,与我同去长沙,看看荆南风貌,将军允否?”

    赵云闻言,无言相对,刘备却长叹一声,对庞山民道:“既如此,备亦不勉强先生。”

    刘备离席而去,行至门口,忽然回身,对庞山民道:“先前先生所言,备与各路诸侯别无二致,备琢磨许久,却不以为然,备比之其余诸侯,大不相同,至少心中赤诚,天日可表!”

    说罢,刘备与赵云一同离了客栈,庞山民却摇头失笑,看样子先前之言,已让刘备心中留了疙瘩,不过庞山民转念一想,心中暗道,这样也好。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已经拒绝了刘备两次相邀,这样一来,刘备也该死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