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洛阳城前的曹军士卒却依旧忙碌着抢修城门,若说之前大战一场,曹军唯一的收获也只有那架被西凉大军舍弃掉的巨大冲车,可是作为守城一方,冲车无用武之地,且这大家伙行动迟缓,也难以作为战利,运回邺城去……

    洛阳太守府中,一片愁云惨淡之色,堂中诸人,皆面色凝重。

    只三年未曾交兵,不想西凉军马已如此强盛,钟繇原本以为,倚仗城池之利,固守洛阳,总能与西凉大军一争高下,可是短暂的一场大战彻底打消了钟繇这天真的念头,无论是军中将校,还是普通士卒,钟繇不得不承认,庞统麾下精锐,远胜于他。

    越想下去,钟繇便愈发觉得心中没底,只是西凉兵马如此雄壮,那倒也罢了,可若庞山民麾下各地军马,皆为此等精兵强将,丞相与之抗衡,还有胜算么?

    厅堂之内落针可闻,许久之后,钟繇率先打破堂上沉寂,对身侧李典道:“曼成,伤势如何?”

    “性命无碍。”李典说罢,心中却颇为凄凉,仅接那张飞两矛,怕是数日不能动武了,洛阳就算是添了张郃,许褚这等强援,比之城外的西凉军马而言,仍算的上是兵微将寡,且他这洛阳守将,如今头痛的厉害,虽今日一战,西凉军马未攻破城池,可实际上这一战打过,城中诸将的面子,怕是丢得干干净净。

    许褚还好一些,可独战马超不落下风,张郃却被那赵云逐的绕城而逃,而李典本人,被那张飞砸落下马。且张飞似乎还不屑擒拿于他……

    这番境遇,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李典开心的起来?

    许褚同样面露恼怒之色,心道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与西凉斗将,可城门一战,却未打出他这“虎痴”威风。如许褚这般武艺出众之人,自然明白之前若再与马超下去,负多胜少,如今肩头的两处创伤,仍隐隐作痛,许褚难免心中狂躁。对钟繇道:“如今打过一场,元常先生可有破敌之策?”

    钟繇闻许褚之言,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两军实力上的巨大差异,令钟繇实在是有些束手无策,这固守城池的策略本就是钟繇所设。可事到如今,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会明白洛阳城已难以久守,西凉大军此战过后,虽未破城池,却也士气大盛,只是钟繇心中不解的是为何庞统会率先鸣金。之前一战若西凉军马再强攻下去,洛阳城定然岌岌可危。

    思索许久,钟繇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钟某之前又怎知晓,西凉军马如此强盛……”

    “先生还是勿要涨他人志气了!我等又怎会不知,西凉强势?莫非只因西凉强盛,我等便要怯战而逃?”许褚说罢,张郃忙出言劝道:“仲康,当给先生一些时间,思索守城之策!”

    “许某可不愿听你聒噪!绕城而逃。也不知羞!”许褚说罢,张郃一脸羞愤,对许褚道:“张某武艺虽不及那赵云,却也懂得留得有用之身,报效丞相!”

    钟繇见二人争执剧烈。不禁喝道:“丞相遣二位将军而来,是援钟某守城,不是叫你们二人来此,徒增钟某烦恼的!为今之计,钟某当修书一封,求援奉孝先生!奉孝先生处,当有奇谋!”

    钟繇说罢,张郃摇了摇头,对钟繇道:“往来许都,少说也要数日功夫,若西凉军再攻一场,我等如何久守?”

    钟繇闻言,轻叹一声道:“那庞统既然今日率先鸣金,想必心中计较战损,如今仲康,曼成二位将军皆有伤在身,求援之事,当劳烦儁乂杀出重围,往许都一行了!”

    张郃闻言,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再与许褚争执,快步离了府衙。

    许褚见张郃离去,心中怒气无处发泄,冷哼一声道:“元常先生知人善任,倒也晓得此人难以被那西凉军捉住!”

    “仲康!”钟繇闻言,一脸郑重道:“儁乂非赵云对手,临战不敌,逃跑也非其错处,我等皆为丞相效力,当不分彼此才对。”

    李典闻言,亦出言相劝,二人劝慰许久,许褚神色稍霁,对二人道:“儁乂自投了丞相,倒也兢兢业业,无甚错处,只是许某一时暴躁,倒让二位见笑了。”

    翌日,天色微明,张郃便引百余轻骑,从后门冲杀而出,待庞统收到消息之时,张郃早已远遁。

    中军大帐之中,庞统一脸喜色,赵云见状,心中颇为不解,对庞统道:“军师,那张郃此去,定是往许都求援,此对我等而言,绝非好事,军师为何却如此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