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支车队于许都城前接受士卒的盘查,知荆襄十余世家,举家迁往许都之后,曹操便命荀彧相迎,尚书令亲迎荆襄世家的到来,倒是让一众世家家主,受宠若惊。

    荀彧虽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可心中却五味杂陈,昨夜于相府之中,曹操得知世家来投的消息之后,勃然大怒,便是郭嘉也未想到,庞山民会如此决断,舍得将十余世家,尽数放掉。

    这办法也太光棍了些,可是对荆襄安定而言,却行之有效,至少庞山民一时半刻,再无需担心世家乱局,而荀彧问过一众家主之后,知其并未能从荆襄带来一架织机,便是有家主懂得仿制,可是这仿造的织机,比之荆襄工坊所造织机,差距不小。

    待接待过一众世家家主,荀彧也有些头疼,该如何安顿这数千荆襄来人了,若从城中,独设一坊,使荆襄世家居于其中,丞相必怕其联结,于许都生乱,若将其打散,迁入各许都坊之中,又怕这些荆襄家主,心中不愿,毕竟背井离乡,已让他们付出不小,若再不予其厚利,难显丞相恩德。

    想起先前还指望使这些世家,于荆襄生乱,可如今却要苦果自食,荀彧心中,郁闷不已。

    于相府之中,曹操也一脸阴郁的召群臣问计,先前郭嘉,贾诩之谋,尽皆有理,曹操也颇为赞同,可是未曾想到,这月余一过,庞山民便送许都一份不得不收的“厚礼”,以庞山民识人之明,曹操并不相信其会错漏人才,所以来许都的世家,大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对朝堂而言,非但不得多少利益,反倒日后少不了要受其拖累。

    且曹操也在怀疑,这一众世家之中。是不是还有荆襄细作,混迹其中,若其中有一二死忠于庞山民的心腹,待日后于朝堂便是立得功勋,曹操也不敢大用。

    想到此处,曹操不禁怒火中烧,对郭嘉道:“奉孝!曹某欲将这一众世家,迁徙河北!”

    “迁徙河北?”郭嘉闻言。不禁愕然。片刻之后连道不可,对曹操道:“丞相若将其迁往河北,日后何人还敢再投丞相?且这些世家来许都的根源。也是以为丞相可授其厚利!”

    “曹某哪儿来的这么多利益相授!”曹操闻言怒道:“不得织机详细,这一众世家,便不得功劳!如此还想要曹某赏赐。简直是痴人说梦!”

    “便是自食苦果,丞相亦要为之。”郭嘉闻言,轻叹一声道:“权当千金买马骨,丞相可使文若,于城中划一坊之地,予其久居。”

    曹操虽知郭嘉言之有理,可是这迁徙而来的荆襄世家,非但难使曹操得利,还要将一坊之地。交其手中,心中恼怒不已,更让曹操难以接受的是,如今这些来投世家之中,何人为荆襄细作,曹操根本不得而知。

    见曹操一脸阴郁之色,贾诩苦笑一声。对曹操道:“若丞相实在不愿接纳,便以莫须有之罪,惩戒这些荆襄世家,毕竟如今其是否为荆襄细作,尚不可知。”

    “不可!”郭嘉闻言。大惊失色道:“文和此举虽一劳永逸,却有伤天和。我等算计荆襄不成,却不可使这些投效丞相的荆襄世家,承担恶果!”

    曹操闻贾诩,郭嘉二人决断,犹豫不定。

    贾诩之计,虽阴狠一些,却甚合曹操心意,对曹操而言,这些世家中人,今日肯背叛庞山民,有朝一日亦会背叛他曹操,若是才华横溢之人,姑且还可一用,可此番前来的荆襄世家,无一人入得曹操法眼,若是杀之,曹操非但不会心疼,还可尽收其家中资财。

    只是曹操心中,亦有顾忌,毕竟荆襄世家远道而来,且因倾慕丞相威名,若尽数诛杀,天下间恐再无人敢效仿前人,投效中原,如今荆襄世家,初入许都,便是安插罪名,也颇为不易,且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此是曹操,出尔反尔。

    曹操心中纠结,面上神情数变,心中难有决断,却闻郭嘉劝道:“丞相不如将如何处置这一众世家,交由郭某。”

    “奉孝此是何意?”

    郭嘉说罢,曹操大愕,却见郭嘉勉强一笑道:“郭某自认为还有些急智,此番虽欲求荆襄奇术而不得,可这一众荆襄世家,或多或少皆知晓那庞山民的本事,郭某欲细细相询,摸清荆襄发展的脉络,若郭某有所成就,或可寻荆襄破绽,倾力击之,或可学庞山民手段,使我中原富庶。”

    曹操闻言,面上一喜,却闻贾诩劝道:“奉孝为丞相分忧,其意甚诚,可贾某以为,此举不妥!”

    见曹操,郭嘉二人,一脸疑惑,贾诩轻声叹道:“如今中原军务,已占奉孝不少心神,如若奉孝打理政务,这丞相大军,何人设谋?奉孝可勿要忘却,你乃我中原大军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