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和托马斯·博林爵士的感情并不深厚,老博林也只是把她和玛丽当成自己官场上升职的工具,她往日服从于父亲的命令也只是觊觎对方的遗产,但倘若西泽尔想要得到老博林的灵魂,安妮仍旧不得不做一些阻挠。

    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血缘和亲情,而是因为如果西泽尔这样做,简直就是把她的尊严践踏在地上,是对她严重的挑衅。

    这是安妮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波吉亚先生这段时间会在博林庄园暂住。”托马斯爵士又说。

    “你们要趁这个机会和他打好关系,但是切记不能太过亲密,以免落人口实。至于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国王,我会继续想办法。”

    西泽尔于当天晚上正式搬入博林庄园,当他的马车驶入庄园时,玛丽明显感受到安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安妮冷着脸,在门口迎接西泽尔,还不得不拎着裙子对他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又面目狰狞地目送他回到客房。

    直到深夜,所有人都已经回到卧室休息,连门口那两只金刚鹦鹉也陷入沉睡,安妮才推开西泽尔的房门。

    “我想托马斯爵士应该说过,让你讨好我,但是不要过分亲密。”

    西泽尔自然是庄园里唯二还没有休息的人之一,他半躺在一张皮质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正在读一本黑色封皮的硬壳书。

    “陷害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安妮面色不善,她合上门,走到壁炉旁边,昏黄的烛火不断摇曳着,照亮了安妮左半边的脸庞。

    “好处?”西泽尔抬起头,但仍旧捧着书,他似乎是十分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没有什么好处,甚至还会给我带来麻烦,毕竟我和你都是同类。”

    “但是,”西泽尔又说,他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流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这很有趣。”

    “你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劲了,西泽尔。”安妮说,她原本就美丽的面孔在烛火和黑夜的映衬下显得艳丽异常。

    “我再也没有见过比弗朗西斯寡妇还干瘪的女人,我由衷为你选择食物的能力感到悲哀。”

    “与其在这里挖苦我,你不如仔细思考一下,如何在大法官面前应对弗朗西斯寡妇的家人们。”

    西泽尔合上黑皮的硬壳书,随手扔到挂着天鹅绒帷幕的四柱床上,安妮这才注意到他看得竟然是但丁的《神曲》。

    “看来你是当死人当得太久了。”安妮冷笑,“忘记了即使是红衣大法官也会向黄金屈服。”

    她从来不担心弗朗西斯寡妇的事,哪怕她真的是凶手,只要拥有足够的黄金,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而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黄金。且不说从罗塞尔伯爵那里拿到的遗产,就算是老博林也不会轻易放弃她这枚好棋。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的资产已经被财政大臣冻结的事情。包括你父亲,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答应我的拜访,又这样百般讨好我?”

    西泽尔嘴角噙笑,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沙发扶手。

    “国王接到了密函,写密函的人说,你继承罗塞尔的遗产是出于一些非常特殊的原因,比如被收买。法国人要你潜伏到英国国王身边,为他们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