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步伐并不快,但“阿波罗”跟着很费劲,等到安妮停下来时,他已经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坐下,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并隐约闻到一股潮湿发酵的味道。

    安妮点燃一支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阿波罗”发现这里是驿站的地窖。

    “看来你也不认识路,嗝。”他咒骂一声,恼怒地抄起一个什么东西,向安妮掷去。

    那东西打偏了,落在地上碎成几十片,一股浓郁的葡萄酒味儿弥漫在空气里。

    酒精的味道让“阿波罗”顿时有了精神,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紧接着就发现对面的壁橱上摆满了红酒和威士忌。

    “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他揉了一把发痒的鼻子,嘟囔着说,然后就扑在了酒架上。

    “阿波罗”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则手扯掉自己的衬衫和制服,他光着身子,感觉自己变成了伊甸园里的亚当。

    他把所有的酒桶都打开,汩汩的酒浆流淌出来,濡湿了壁炉面前那条破旧的方形地毯,进而又铺满了整个地板,企图建造一个酒池肉林出来。

    “阿波罗”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

    “你简直就是天使。”他倒了两杯葡萄酒,又从窗台的花盆里折下一只白玫瑰,脚步虚浮地向安妮靠近。

    “请允许我敬你一杯,天使。我……”话还没说完,“阿波罗”就醉倒在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还记得你的前妻吗?”安妮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

    “前妻?”阿波罗躺在地上晃晃脑袋,怀里还抱着一个酒瓶。

    “她死了。”安妮说。“你卷走了她的财产,又和她解除了婚姻关系。她在冬天里生病,没钱就医,死在了地下室里。”

    “死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阿波罗”含糊不清地说,“死了就死了。”他又低劣地笑起来,脸贴在地板上,两手向外翻着,完全是醉鬼模样。

    安妮嗅嗅鼻子,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的胃又开始痉挛。

    “你一定会很美味。”她蹲下来,用手指临摹着“阿波罗”的面部轮廓。

    “我的第一个食物。”

    “阿波罗”四肢无力瘫倒在地上,他精神恍惚,身体一寸一寸的疼痛着,内脏似乎在着火,他有些后悔刚刚喝了那么多酒。安妮的手指柔软而光滑,略微冰冷,但是这个温度对“阿波罗”而言却很舒适。他忍不住像狗一样伸出舌头哼出声来。

    他的内脏继续燃烧着,体内的灼痛感很快就蔓延到皮肤上。这时候安妮那蜻蜓点水似的触摸就显得十分渺小,不仅不能缓解痛苦,还凭增折磨。

    “阿波罗”想拨开安妮的手指,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