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三百年前堕仙台那件事后,闻渊心里一直是恨着折卿的,恨着却也惦念着,自己一个人靠着这些支撑下来,三百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折卿。

    可是,要让他就这么原谅他,他也做不到。

    是他的师尊先伤他在先,弃他于不顾在先,仙魔大战后闻渊亲手掳回折卿,原想折磨人泄愤,结果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连最初关在地牢里那几天,他都是忍着,一边拼命告诫自己,一边回忆自己当初在魇域受过的苦才压下去看他的念头。

    但是看到折卿在地牢里惨兮兮的模样,他几乎是立马心软了。

    而现在也是,折卿站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无措又受伤的神情,若是放在从前,堂堂折卿仙君哪会想到有一天会这么受制于人。

    他的师尊眼睛红红的,快要哭了。

    闻渊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他手绕过折卿的背后安抚的摸了摸他的长发,然后轻轻的将那瘦削的身子纳入自己怀中。

    折卿被他突然的温柔弄得怔住了。

    他听见闻渊在他耳边沉沉开口,声音磁性又好听,像夜风一样。

    “逗你的,乖啊。”

    “师尊怎么这么不禁逗,你人什么样子,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吗?”

    毕竟三百年前,我是你唯一的弟子,你我朝夕相伴,如同世上另一个亲人。

    可是说完他又觉得懊恼,本以为自己如此了解师尊,知晓他的品性,就更加不相信折卿会做出手刃弟子的事情。

    而事实却给他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在抚微剑插进他的胸口之前他都是相信折卿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信却也不敢信了。

    折卿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管是怎么样,只要二人之间隐晦的提到了三百年的事情,气氛就会变得微妙起来。

    那是折卿和闻渊之间一段难以愈合的伤口。

    折卿觉得心痛,但是他却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被闻渊抱着,两人在漆黑的夜里仿佛是唯一的慰藉。

    折卿被闻渊带回了他的寝殿。

    他一路上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闻渊御剑而行,他就被他环在身前,两人身体挨得极近,折卿能清楚的感受到闻渊身上温热的体温。

    他忽然觉得有些庆幸,这一刻,至少他们二人还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