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华扔下一头雾水摸着后脑壳发呆的潘小宝,一溜烟小跑回家,胡乱扒拉了几口妈妈做好的晚饭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当然,他还是很自觉地花了两个小时,把今天的作业写完,也亏了他融合了两世的记忆,而且成绩优良,不然就凭那厚厚的作业本,换薛子估计得吭哧到半夜去,当然,薛子现在肯定正在吭哧中。至于小宝?小宝就别提了,还是明早把自己的作业给他抄抄得了,光抄答案估计这哥们半小时都搞不定。

    侧耳听听对门的动静,谭振华估计老爸已经显摆完了,正往回嘿呦嘿呦搬电视和桌子,连忙跑出去帮忙。

    老妈顺口问了句:“振华你作业做完了?”听到肯定得答复后,也就懒得搭理这父子俩,坐到一边缝衣服去了。要说老妈对自己这儿子的学业还是有把握的,从小到大,她也没为这事操过心,儿子一直在班级排前两名,她也就随便他和老爸一起瞎折腾。

    谭振华跟老爸抬着桌子进门,自己搬张凳子坐在一边,看老爸忙乎,电视机已经非常原生态地待在了谭振华同款“一头沉”的书桌兼工作台上,自家老爸也没顾上搭理他,给电烙铁通上电预热,一边拿个镊子,拨拨这,掰掰那,一边嘴里嘀咕:“肯定有哪边接触不良,不然这声音不会时断时续的,肯定是音频解码电路这边,嗯,找到了,这有个虚焊……”

    心里敲着小鼓,谭振华一边想着他的计划,那可还要自家老爸帮忙,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自家老爸给绕进去……咳咳,不是,是申请亲友团援助。

    琢磨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话头:“哎,我说爸,你这电视用是能用了,可这线都飞得乱七八糟的,这要坏了,可怎么修啊,而且也不好看是不是?”

    老爸抬起头撇了他一眼,说道:“我自己装的,我能不知道这线是怎么走的?坏了也是我自己修,怕啥?”

    得,老爸把这话头给堵死了,不过这难不倒谭振华,他就不信,自己这前后加起来活了快70年的社会阅历,还不能把今年才40多的老谭同志给忽悠瘸了?……咳咳,是做通思想工作,思想工作懂么?这是兔子的看家**宝,威力杠杠的,比“两弹一星”什么的可牛逼多了,那才是国之重器!

    “还有啊,你看,你今天还在显像管后面挂了个牌子,写着“高压,勿触”,这要是识字的还好说,那要是碰上不识字的,伸手来那么一下,那就麻烦大了。”

    “净瞎说,你倒是在这个院子里找个不识字的出来看看?”

    说的也是,这可是堂堂远东第一大研究所,大学生什么的,别的单位也就凤毛麟角,可在这儿,那是轮K计算的,要想找个不识字的,嘿嘿,打着灯笼你都找不出来。

    不过谭振华那瞎话是张嘴就来:“怎么没有,楼下周师傅家的小孙子,可不就不识字么?”

    楼下的周师傅,那是解放前就参加了工作的,从本所还是个雷达修理厂的时候就在这上班,他是个电焊工,手艺相当不错,可就是文化水平低了点,勉强算是小学毕业,还因为这个没评上

    高级技工,所以只能住在楼下,还只分到了一间房。周师傅的独子大周高中毕业,在周师傅退休的时候,顶替进了所里,也干了电焊工,听说手艺更胜于老周,前年给老周舔了个胖孙子,祖孙三代挤在8、9个平方里,也够憋屈的。谭振华以前就老在哪儿琢磨,“你说那么一大家子挤在那小房子里,这胖孙子是啥时候弄出来的?”

    他正这儿瞎琢磨,就听老爸说了:“臭小子,你这皮痒了是吧,那胖小子才2岁,能算吗?”

    这时,就听一直坐在一边床沿上缝衣服的老妈开口了:“要说这事,可也是个毛病,万一谁不小心碰上有个好歹,就是好心办了坏事了,要不老谭你还是做个壳子把电视机罩上得了,那样安全,还不落灰。”

    太后发了懿旨,老谭同志就不能不听了,他歪着头琢磨了一会说道:“这壳吧,还真是个麻烦事,要说做个好看的吧,那得用塑料,可塑料就要开模具,那价钱就太高了,除非做个木头的,回头我找时间,订个木头盒子吧,难看就难看点。”

    谭振华赶紧接茬:“爸,做木头的干啥,难看不说,还死沉死沉的,每天你搬来搬去的不累啊?要我说,还得想办法弄个塑料的,里面的线路也规整规整,最好做成印刷电路板,那才像个正经物件。”

    老谭同志有点为难了,那个时代可没有PROE这样的辅助设计软件,要把线路原理图变成印刷电路板图,得全凭手画图纸,那可是很考验基本功的一件事,就算是老谭同志这样的老司机……咳咳,是老师傅,那也是要花不少功夫的。

    老谭同志满心不情愿,不过架不住自己儿子在那儿软磨硬泡死缠烂打,最终还是答应了要画出印刷电路板的图纸,至于外壳,谭振华则大包大揽,表示一定想办法解决,而且必须是塑料的。谭铭虽然知道谭振华心里一定在转着什么鬼主意,不过,出于对自己这个儿子一向表现的信任,也不愿意多问什么,反正折腾这些也不算坏事,由得他去好了。而谭振华则暗自送了一口气,自己这庞大计划的第一步,终于算是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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