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在美洲的谍报活动在奥丁之眼插手之前,完全就是一本烂账。一群毫无特工素质的外行人被加以粗糙的间谍训练之后,被送到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异国他乡,从一群并不可靠的侨民以及受金钱收买的美国公民手中收集情报,活动方式和手段简直跟个一个二流编剧写出来的谍战剧本一样。

    但是就是这种粗制滥造的伪劣间谍,胡佛的联邦调查局也没能抓出几个来,可见当时美国国内反谍系统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胡佛此时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对付国内的所谓“颠覆势力”身上,除了一大堆因为经济萧条与失业而组织起来的劳工团体和地下政党,还有各种已经成气候的有组织犯罪团伙,比如西西里那一票货色。

    特别在战争爆发之后,大批两手空空从欧洲逃难而来的战争移民,更平白的增加了联邦调查局不少工作。另外此时美国国内孤立主义思想根深蒂固,大部分认为战争是距离美利坚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就算是联邦调查局内部,持有类似想法的人员占据了绝大多数。

    更何况就美国现在那副国内松松垮垮的样子,哪里需要特意派间谍来刺探,想要知道美国三军的情报,只需花上五美分买一张报纸就行了,那群无孔不入的记者和一大堆大嘴巴的将军们,早就把美利坚军队的底细向外人暴露的一干二净了。

    实话说德国间谍也确实没想过刺探什么军事情报,他们关心的是美国往欧洲输送物资船队的资料,从每个船队出发的日期,一直到船上装运的物资,只要和战争有关的信息,全都是他们收集的对象。

    奥丁之眼接手谍报网络之后,第一步工作就是对原本的美洲情报机构进行了一场整肃。你没有看错,确实是整肃,奥丁之眼对于背叛者毫不留情,一批潜伏在谍报网里的双面间谍被血腥处决,尸体装进灌入水泥的汽油桶,沉入了纽约外海。

    德国人的行动如此凌厉果断,导致等到联邦调查局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才发觉埋入德国情报网的关系和已经暴露的德国间谍,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全都消失不见了。德国情报网络成功的再次潜入水下,跳出了联邦调查局的视野。

    韦尔贝是当时整肃行动的总指挥,也是目前德国在美国情报网络的暂时负责人,在国内派遣替代的指挥人员之前,他将负责指挥调度奥丁之眼北美局的正常运作。

    在一个半月之前,韦尔贝亲手处决了臭名昭著的变节者威廉.乔治.德伯斯基,那是个出生在德国的波兰裔德国人,一战结束后移民去了美国,在美国他改名为威廉.g.西博尔德,十几年内辗转北部各州,更换过不少工作,却一直都默默无闻,事业上没有一点起色。

    在一九三九年,化名为西博尔德的德伯斯基回德国探亲,就在那时候被卡纳里斯的谍报局看中,当时这位西博尔德先生欣然接受了德国谍报局的招募,还装出一副无比热爱德国的样子,很快就得到了德国谍报局负责人的喜爱与信任。西博尔德在德国接受了七周的简易谍报训练,就被草草派遣回美国,谍报局命令其在纽约的曼哈顿区设立一个情报站,除了单独收集情报之外,这里也被当作供给网络内其他间谍提交情报的接头点,负责将收集汇拢起来的情报通过无线电统一发往德国国内。

    很难想象德国谍报局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一个在国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德国侨民,把这个最重要的情报节点交到了德伯斯基的手中。

    结果这位深受谍报局信任与期待的西博尔德先生,在回美国之前先去了一次科隆,他可不是去参观壮丽的大教堂的,而是偷偷溜进了美国领事馆,向美国方面交代了所有的情况,成为了一名受到政府雇佣的双面间谍。

    随后他就与联邦调查局合作,一边向德国传递一些价值不高的真实情报,加深德国情报部门的信任与器重,提高他在谍报网络中的地位,骗取德方的机密,同时他依靠开设的情报站,让一个又一个前来接头的德国间谍暴露在了联邦调查局的面前。

    历史上直到四一年六月他彻底暴露之时,联邦调查局一次性的逮捕了超过三十名德国间谍,一时间德国在美国东海岸的谍报网络几乎摧毁殆尽。

    绝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德裔侨民,这是韦尔贝在收紧德伯斯基脖颈间的钢丝绞杀环时,对围观的部下们发出的忠告。韦尔贝告诉属下们,这些人长期生活在海外,有不少家族甚至传承了百年,他们虽然留着日耳曼的血液,但忠于的祖国并不只有德意志一个,强迫他们去背叛任何一方,都可能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相比之下奥丁之眼就比谍报局稳重的多,最早埋下的暗线可以追述到十五年前,这些人员混在战后移民群里,以各种虚假的身份进入了美国,职业遍布国内各行各业,其中不乏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约束这些人的是严格的组织纪律,有功者会得到丰厚的奖赏,任何有背叛企图的人员也会在第一时间得到肃清,因为警察系统和联邦调查局内部就有奥丁之眼的自己人。

    这也是德伯斯基最终暴露的原因之一,当然主要还是出于元首的记忆,潜伏在逼内部的人员稍加调查,随即就确证了这个卑鄙的变节者的身份,这件事情在奥丁之眼北美局里,也成为了元首阁下神迹的一项证明。

    谍报局的那票已经暴露的间谍全都通过奥丁之眼掌握的地下渠道送出了国境,为了及时撤离纽约港的几个重要特工,奥丁之眼甚至还不惜调动了德国海军的远洋潜艇。那条大型u艇冒着可能被美国海岸警卫队发现的风险,在纽约港外海悍然上浮,从一艘拖网渔船上接收了那群忠心耿耿却运气不佳的谍报人员,那条渔船还在接头海域沉下了十几个灌满水泥的铁桶作为这次撤退行动的纪念。

    “我们不需要和胡佛对着干,其实很多地方我们可以与他们进行合作,比如说打击一下那群西西里人。”韦尔贝此时坐在百老汇大街上一家豪华餐馆的包厢里,摆动餐刀切割着一块顶级牛排,这块东西的价格在当时顶得上布鲁克林区一个普通美国工人一周的薪水。

    “胡佛这段时间心情很糟糕,本周已经有三个分局局长遭到他责骂了。”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穿着烫的笔挺的百衬衫,肋下枪套里插着一支镀银的1911。

    “依然是为了上次那件事?”

    “还能是哪件事情,他觉得尊严受到了挑衅,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出气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