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泥,搅拌,沤泥,踩踏,重新和一遍,再沤一天,从黄土到能够制泥坯,需要整整两天的时间。

    把泥土挖到木制的模具里,晾晒,脱模……因为赶上了农忙,除了朱家的兄弟们有时候会来帮一会儿忙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朱逸群一个人在干活。

    砖制好了之后要看老天给不给面子,要是不下雨的话,两三天就可以用了,要是下雨的话,时间就长了。

    制完了砖他又一根一根检查了老房子的梁和檩子,确定了得换梁之后,又去村里面几户相熟的人家里面看木头。

    用来做房梁的木头必须得晾晒两年以上,有些还需要烧一下让表皮炭化,现砍伐的是不能用的。

    同村的人也不计较钱不钱的,只需要再伐两三根差不多的还给人家就是了。

    砖晾好了,秋收也差不多结束了,朱家的人都过来帮忙,前面的墙还行,重新抹一抹就可以,整个后山墙要扒倒扶起,左边房山墙也要重垒,盖完了四框。

    房顶上的活是木匠活,朱家的这个需要的是“偷梁换柱”不是一般的木匠能干的,全村最好的木匠范宏广找了他的师父和师兄,三个人按在老师父的指挥之下,用木头搭好支撑,再把旧梁拆下来,换上系着红布的新梁。

    换梁的时候要压上五枚铜钱,这个木匠师父就有,范宏广送了朱逸群一套。

    这边上了梁,那边朱家七小子用烟把事先备好的一挂鞭给点着了,噼里啪拉的响声响彻了整个山村。

    鞭炮声响过之后,只见朱逸群脸色有点发白地怔在原地,半天都没缓过来。

    “大林子,是不是高兴傻了?杀鸡啊!”朱逸仁拍了拍他。

    朱逸群回过了神儿,低头瞧着在自己手里的大红公鸡,他把鸡和刀都塞给了朱逸仁,“可我去趟便所。”

    “这小子。”朱逸仁没太当回事儿,把鸡给杀了之后,鸡血交给了上梁的师父处置,鸡就是今天上梁宴的主菜了。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朱逸群才重新出现,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干活。

    上完梁,余下的木匠活范宏广一个人就能干,送走了师父和师哥,范宏广在屋里量尺。

    炕重新做门窗、打个两个炕柜、一个碗架子、一个饭桌子,剩下的材料还能打几把凳子。

    “我给你算完材料了,咱们是自己家人,工我不算你钱,全当我帮工,料其实咱山上有得是,但是你要得急,现批条子来不及了,我那里有料,算你材料费两百七十块钱……”给本村的人干活,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帮工供饭。

    “哥,你也看见了,我这里就我一个人,也没个地方,也没个家,更没工夫天天做饭,除了料钱之外,我再给您加二十块钱工钱怎么样?”

    “二十太多了吧?”

    “不多,我打听过了,找别人比二十还多呢,再说了用您,我心里踏实。”

    “行。”范宏广乐呵呵地同意了,他刚刚“离婚”,马上就要去县城开始新生活,正是缺钱的时候,给他钱,比请他吃饭实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