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夕马屁不能停,“皇上有九五至尊的沉稳和气势,面容却一点不显老。”

    她并未多说,像皇上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每日都有很多人拍他马屁,说多了像是在吹捧他,这种恰到好处的才更容易让人回味。

    这世上不论男女都喜欢旁人夸自己年轻好看,皇上自然也不例外,虽说皇上已经三十有七,也是做祖父的人了,却确实不太显老,这两年皇上纳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妃子,甚是爱护,宠妃也跟宋朝夕一般大,为了站在宠妃面前不像其父,皇上愈发注重养生保养,他遵从医嘱,甚少吃酒,也甚少吃荤腥油腻的,平日还跟容璟学打拳,两年下来,皇上减了一些体重,比两年前看着更年轻了。宋朝夕这么说他自然很高兴。

    宋朝夕见他龙心大悦,趁机说:“皇上,臣妇这次来还有一件想问一问皇上。”

    皇上笑道:“哦?”

    宋朝夕瞥了容璟一眼,见他只是含笑看着自己,并无阻拦之意,便勾了勾唇,“当日臣妇还没嫁给国公爷,皇上张贴皇榜说谁能治好国公爷就奖其万金,如今臣妇把国公爷治好了,皇上是不是该兑现奖励了?”

    皇上一怔,这才想起来有这一茬,万金什么的,他当日只是随口一说,若知道容璟这么容易治好,他万贯钱都不会拿就更别说万金了,这事他都忘了,宋朝夕竟还记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子,竟然有胆子敢跟他要钱?

    皇上挑眉看向容璟,“世钦,管管!朕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欠钱能是欠吗?”

    容璟神色如常,“抱歉,皇上,臣管不了。”

    皇上:“怎么管不了?你就告诉我,在你们国公府,谁说了才算?”

    容璟左手摩挲着腕带,沉吟:“皇上,臣妻虽然莽撞,可臣也觉得皇上应该兑现承诺,毕竟皇上是九五之尊,皇上说话若是不算话,难免会被御史弹劾,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皇上眯着眼,这话他很不爱听,天下臣民都以为皇上好当,其实当皇上也苦啊,天下臣民都以为皇上有钱,其实皇上也穷啊!就拿他来说,他登基后日夜劳作,不眠不休地批奏折处理公务,年纪轻轻便早生华发,甚至严重到了脱发的地步,若不是前些日子张焕进了一个生发方子,他如今这头发只怕要脱没了。

    再说钱,前几年边境不安稳,国家养军队实在耗费不小,动乱之年更不能增加赋税,他一直在咬牙坚持,其中血泪不足为外人道也。为了省钱,他一日三餐顿顿不超过八个菜,宫中妃嫔都不敢多纳,也提倡后宫节俭,从前每年宫中冬日每日要吃四百只羊,因战乱,关外来的羊肉价格昂贵,他干脆咬牙禁吃羊肉,年初爱妃过寿,他原想替爱妃修缮一下寝宫,却因为没钱而作罢。

    如今这对夫妇竟然找他要钱?皇上板着脸,一本正经:

    “爱卿此言差矣,当日爱卿陷入昏迷,朕确实发了皇榜,问题是爱卿并不是被大夫治好,而是冲喜才好的,既然如此,朕的皇榜自然不能作数,更谈不上要给万金了,那个……朕忽然想起来朕还有奏折没批,世钦你陪朕一起去书房散散心……”

    把容璟留在这,他一准要被宋朝夕说动来找他要钱。

    宋朝夕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万万没想到皇上是这样的性子,要知道皇上看起来极为威严,面色又冷峻,任谁看了都会以为皇上威严端方,是天子的典范,谁曾想,皇上竟然也爱打趣和说笑,虽说逃债逃得有些不光明磊落,却到底让人哭笑不得。

    容璟眼含笑意地看她一眼,便跟着皇上往外走了,等人走后,相权才看向宋朝夕,忍不住一哂,一般女子见了皇上,都是再拘谨不过了,宋朝夕倒好,不仅不拘束,还胆子颇大,竟敢找皇上要钱!印象中这是第一个敢找皇上要钱的,只怕从此之后皇上想不记得她都难了。

    相权面容清隽,笑容淡淡:“国公夫人。”

    宋朝夕浅笑回礼,并未因为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就多加奉承,也并未因为他是太监便轻视。

    “相大人好久不见。”

    相权沉吟片刻,笑了笑:“国公夫人有所不知,我们皇上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比较苛刻,皇上身上的袍子都穿了许久了,每日用餐只按照八菜一汤的标准备饭,此外宫中妃子至今不过五人,就这皇上都嫌妃嫔们开支大养不起,当时皇上张贴皇榜时是真心实意想拿出这笔巨款来奖赏神医的,但这不是国公爷都好了嘛,您又是国公爷的妻子,说起来也算是自家人,自家人自然不能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