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般说的,可魏潇不在时魏慎都偷喂着蚯蚓,早晚一次,每日里还叫人大老远地打澄湖水回来。

    这么养了好几月,要冬至的日子,终长得比魏慎巴掌还大了。

    魏慎愈发宝贝它,京中初雪落了后不敢再放院儿里,想将它移到屋里来,被卫扬兮说了一通,讲什么要坏了他房中风水,便只好放到廊下去给它挡一挡雪。

    这几日天冷,清晨时那石缸子内水面都要结层薄冰,魏慎总怕这鱼冻死,每每拿个木棰将冰层敲开来望鱼望个半天。

    他今早起晚了,赶着上学堂便没亲去喂食,待得傍晚回了家,一瞧那缸里,却连草也没了,哪还有鱼。

    急得拿院里的人来问,又都支吾,说不出句整话来,反催他换衣裳,说今晚在魏潇院里用晚饭,卫扬兮都已过去了。

    魏慎气得头疼,只说回来再审,平复了好一会儿方去屋内收拾。

    怕夜里风大有雪,嬷嬷给他强添了层棉服,他便穿得同熊一般肥厚了。他心中嫌丑,现下又憋着气,少爷脾气犯起来,死活也不肯穿出门,脱脱换换的拖拉了半日。

    又因魏潇这段时日长高了不少,两人同站在一起,要较魏慎还高。

    魏慎很生在意这事儿,平日卫扬兮给他备的增高汤膳是一碗也不敢落下了,如今靴子内垫了两层鞋垫方肯说去见魏潇。

    嬷嬷都忍不住说他,一个男孩子,打扮起来要比他姐姐还麻烦。

    他到魏潇那儿时,天已全黑下来,北风呼呼作响,不多会儿又飘起雪来,他便暗暗庆幸起自己到底穿够了衣裳。

    卫扬兮每月都要亲来看魏潇院里情形,管教管教下人的,因前些时日见魏潇幼时穿的耳洞堵了,便顺道同她讲乘现下天冷,重穿一次,不易起炎症。

    魏慎眼尖得很,一来便瞧见魏潇两边耳垂泛红,凑过去细看细问,才发现其间穿了银耳钉,只不住地问她疼不疼,将要问卫扬兮那鱼的事儿忘了精光。

    魏潇只轻轻摇头。

    “定是嬷嬷穿得太用力了!怎耳朵到如今还泛红呢?”魏慎一时没忍住,指尖将将要抚过魏潇左耳,却被卫扬兮一掌拍落。

    “说话便说话,少动手!”卫扬兮不满地瞪他,将他拉至自己身侧,“你姐姐抹过药,不疼了的。”

    卫扬兮握上他手摸了会儿,问:“手怎这么凉,穿了几件衣裳过来?”

    “刚从外头进来手才凉的!”魏慎抽出自己手来,又怕她啰嗦,便坐到魏潇身旁去了。

    卫扬兮看他俩个贴得这般近,小小声也不知在说什么私密话,差些肌肤相亲了,便觉魏慎行事毫无尺度,全不知男女有别的。她心下不知有多少训斥堵在了胸口,现下碍着魏潇在,不好说出口,便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同这人言语几句。

    魏慎没注意到卫扬兮脸色,任魏潇给他拍去下袍的雪粒,又自顾自提了袍子伸直腿要给魏潇看他的新鞋。

    魏潇余光瞥到卫扬兮紧皱了柳眉的模样,忽地偷握了握魏慎的手,又立时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