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煦便是应了,一时从托盘上将信拿了起来,从信封里拿出信纸,将信展开,眼看着上头的内容,张开一半的嘴,就那么僵住了。

    “信上写了什么,怎么不念?”邵太后低头弹着指甲,因殿内极静极压抑,那发出的脆响声倒是格外的清晰。

    高义煦捏着信纸,捏的死死的,他恨不得手心里有一团火,能立时就将这封信烧着了,最好是灰飞烟灭,连灰都别剩。

    “读啊,怎么不读?”他不说话,邵太后便是抬起了头来,一时看着自己的儿子,冷笑着道:“难不成皇帝也想欺我?”

    高义煦颔首道:“儿臣不敢……”

    才说出来,话音还没落,邵太后便是一下怒了,手握拳“啪”一下砸在了身旁木案上,冷笑道:“你不敢,好一句你不敢,如今你翅膀硬了,什么你不敢!”

    太后发威,殿内服侍着的宫人皆噤若寒蝉,匍匐着跪在了地上。

    高义煦也跟着慌忙跪了下,并不敢辩驳。

    邵太后那白皙脖颈上的青筋都更明显了一分,胸脯气的上下起伏,只深吸了一口气,又暂时压了回去。

    “念信!”邵太后看着高义煦,吩咐道。

    高义煦将信捏的更紧了一分,吞咽了下,却是低声说道:“这信上也并没有写什么,母后何故要为难……”

    “是我为难你,还是你为难我。”邵太后那强压下去的怒火,便是又被激了起来,一时指着夏义道:“去找个识字的人来,皇帝金口御言,不能轻易开口!”

    逼得高义煦硬着头皮念读道:“羿亲王亲启,柳氏王妃,已迫于无奈皈依佛门,说来京城四百八十寺,竟无其容身之处。落款:不愿看一只鸳鸯独戏水之俗人。”

    果然是了。

    如果不是有人书信特意告知,远在两千里外的他,又会如何得到这个消息,归心似箭,不顾一切后果来隆福宫求证呢。

    在听到这话后,夏公公便是识趣的自领宫女膝行着退了出去。

    殿门被关上的那一霎那,邵太后好笑的看着高义煦道:“是皇帝写的?”

    高义煦捏着信,低头不语。

    “为了谋划今日这一场拙劣的除贼大计?”邵太后也便跟着高义煦跪坐在了下面地毯上,一时笑了起来,“好,好,真好啊,煦儿你果真是有出息了,为了你的大计,你连我都算计到了。”

    说着,便起身拿起了针线篓里的剪子,照着心口窝,一剪子就穿了下去,“想要我命不是容易,何苦大废周章,我现在就给你,我死了,你就是真正的九五之尊了!”

    亏得高义煦手疾眼快,一时紧紧攥住了太后胳膊,那剪子才及皮肉,就被他给抢了过来。

    只邵太后又用另一支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照着大脖筋,下死劲扎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