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过去了,如今她又和夏默坐在奶茶店里,他还目光闪烁地说起那件陈年旧事:“后来想起来特别后悔,那时候你告诉我舒颖的事,我应该相信你,其实我潜意识里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那么多年已经过去,她早已想得透彻,并不是他不相信,只是他不想相信而已。不过现在早已时过境迁,过去的事都无可挽回,她又何苦把话说得如此透彻。所以她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面的夏默温和地笑,想了想说:“夏雨晴,你和原来不一样了。”

    她故意挑高了眉目问:“哦?怎么不一样?”

    “原来你比现在害羞,三句话不到就爱脸红。现在…..”他望着她笑,“变成了成熟职业女性。”

    简直是废话。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几年,经历各种各样的事,脸皮早厚成了城墙,面对肖战王俊凯她也脸红不起来了。她笑着回答:“就像你说的,没办法,总要管好自己的吃喝拉撒睡。”

    他们在奶茶店里已经坐了大半个钟头,该叙的旧也已经叙得差不多。谈话到一个空挡,她找不出其他的话来讲,顺势站起来去洗手间。

    手机里已经有好些她未回的微信信息,这时候她才有空停下来,逐一答复。她在水龙头下哗啦啦的流水中洗手,用湿漉漉的手指缕一缕凌乱的头发,抬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才想起来,手指上空落落的,没有定婚戒指。

    这一天纷乱杂沓,诸事繁多,订婚钻戒稍有些大,她怕不小心丢掉,于是拿下来放在包里,现在想了想,拿出来重新戴上。

    这么大一块石头戴在手上,大概很难不引人瞩目。她从洗手间回来,夏默立刻注意到了。她看见他的眼神在她的手上一顿,立刻顺势就说明:“对了,我这个月结婚,我给你发请柬,你一定要来。”

    他象是没料到,讶然略一停顿,马上又反应过来,默默一笑,说:“恭喜你啊。”

    接下来就是互加微信,她把请柬发给他,然后看看表,站起来告辞。他还是那样礼貌绅士,说:“我开车送你一程?”她笑着回答:“不用了,刚给我家那位打了电话,他这就来接我。”

    到了奶茶店门口,站在夏日终于凉下来的夜晚里,他们终于要道别。他要去停车场,而她等的人还没有来。在话别的那一瞬间,他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她还以为他要问:“你的未婚夫是那个刘宇鹏吧?”结果也没有,他只是笑笑说:“真不要我陪你等会儿?”

    她肯定地回答:“真不用,我还要到隔壁的店里买点东西。”

    隔壁是家面包房,很难得经常半夜还开着,半价卖当天剩下的面包,她常半夜才下班,就在那里买面包作第二天的早餐。这时候她走过去一看,面包店果然还开着,老板娘见她推门进来,立刻朝她笑说:“田园咸蛋糕还有几个哦。”

    她不爱甜食,当年刘宇鹏想开面包店,做了一箱又一箱的蛋糕和面包让她试吃,她十分中意这一款。

    那还是她大学毕业后大概一年的事。那时候她毕了业,一无人脉二无钱财,简历象雪片一样发出去,收到的回音却寥寥无几,幸好大学的牌子还不错,最后参加了几个面试,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广告策划公司的职位。

    那时候的工作很幸苦,离刘宇鹏工作的地点更远,他再也不可能隔三岔五来接她下班,他们大部分时间就只好在周末见面。

    要糊口就要努力工作,她也无可奈何,刘宇鹏却忍不住怨声载道,每次见面都要讲:“这样算什么?每天累得像条狗,还见不到面,还不如你不要工作。”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们两个都知道。只是她没有想到,他有一天突然又拖着行李箱找到她工作的地方。大中午他叫她去到公司楼下,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跑去一看,大楼门边的台阶下,他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等她,看见她来,朝她一耸肩,高声宣布:“我辞职不干了。”

    后来她才知道,酒店办婚宴,新郎在蛋糕里吃出了头发,向酒店投诉,要求打九折。虽然那根头发看起来着实不像男人的头发,但做蛋糕的那个人是刘宇鹏,酒店按规矩要扣他的奖金。他哪里肯受这等闲气,和经理吵了一架,拂袖辞职而去。

    他们就这样搬到一起住。她虽不满意他轻易丢了工作,可两个人一起住能省出一处房租来,也不算完全没有实际的好处。起先她想催他出去再找工作,他满不在乎地说:“给人打工还不如自己做老板。我师傅早出去单干了,现在生意红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