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梁堂才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他急忙推开通往院子的门进到屋中。发现存旭并不在屋里。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让梁堂变得恐慌起来。

    他又穿过下榻的床铺,来到房子的另一扇门前。刚靠近门口,就听见门外喧闹的声音。梁堂小心地取下门闩,推门出去,花市就在眼前。

    左手边常坐在自家门口卖汤饼的老伯看见梁堂,就边咳边笑到:“你小子去了哪里?几天不见怎么变得呆头呆脑?”

    梁堂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一下,又听见右手边卖假檀木珠子的年轻街坊胡晖问到:“梁堂哥,什么事一去这么久?最近真没见过你了!”

    还是问胡晖比较可靠。梁堂凑到他旁边说:“好兄弟,你可知道你存旭嫂嫂去了哪里吗?”

    “嗬呀,这个我倒不知道——”

    胡晖急忙摇头。梁堂这才发觉自己问的有问题,让别人误会了。他寻妻心切,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表达,到后来,还是机灵的胡晖主动问:“怎么,哥,存旭嫂子出什么事了?”

    “她不见了!”梁堂感觉雨后的闷热感纠缠着不肯轻饶自己,他挠了一下后颈,又低声说,“我前两日是出去整兰花去了,你嫂嫂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人带着她是不会出门的,我现在就担心——”

    “那倒不会,”胡晖摇头,“虽然我不清楚嫂嫂的去向,但我每日都在这道门卖珠子,可从没看见过面生的人来找嫂嫂。”

    梁堂苦恼地啧了一下。

    刚刚发现兰花被大雨浇毁时,他还在暗自埋怨存旭,甚至连她在不在家中都无法确定。如今自是追悔莫及。

    “哥,以后你出门挑兰花苗子,就将嫂嫂也带了去,女儿家爱花,嫂嫂说不定还会高兴呢。”

    胡晖以为事情并不严重,还在和梁堂打哈哈。梁堂却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他又跟胡晖确认了一遍,最近两天没有什么可能存有嫌疑的人靠近存旭以后,便重新回到房中。

    因为存旭精神半痴半傻的缘故,房里属于她的东西不算很多,大多数都是梁堂用来培育新品兰花的所用到的蕨根。出去了两天,梁堂还带回来了一些蛇木和一枚粉心。蛇木是为了迎接即将到家的另一种兰花所准备的,而粉心则是送给存旭当小礼物的。但是现在他通通都不感兴趣。没有精力也没有动力去折腾这些。

    他要把他的妻子找回来。

    穿过刚刚进门时的院子,梁堂打开了后门。前门通了花市,所以繁华异常。后门则与小城最普通的市民居住地相连,安静又惬意。梁堂敲响了另一扇门时,正巧看见这门的主人回来了。

    他身穿杏褐色的短衫,脚上趿拉着麻鞋。两条粗眉旁边是一颗显眼的黑痣。一走起路来,他的肥胳膊就甩来甩去,似乎是故意为之。看见梁堂正在敲门,那人立马就喊到:“哎?这不是梁堂吗?怎么,回来啦?”

    “吴哥!”梁堂迎上去,“吴哥你得帮我!我出门两日,回来时发现存旭已经从家里消失了,我上哪也找不到她,实在无法才来叨扰吴哥。”

    梁堂尽量将话讲得客气。

    “敢问吴哥,这两天有没有什么面生的或是奇怪的人找过存旭?”

    “嘶,”吴哥抽了口气,“奇怪的人没有,面生的倒是有一个。”

    果然,那人没有走普通访客常走的花市街道找存旭,而是走了偏僻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