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朗然完全承继了余阁老对子孙后辈的希望,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现在钻研经学,已经过了童生县试,正准备参加明年的府试,当世奇才之名远播南北。

    据说不少人家都有些眼热,想聘余家小哥儿做未来女婿,但是大多苦于没有门路,连余阁老家的门朝哪儿开都不晓得。

    他也有个好父亲。余穆兴而立之年,现已升任了骑都尉锦衣卫镇抚使,文武双全,十分受圣上器重。

    余家数十年前本是平头百姓,而今满门权贵,为官的为官,诰命的诰命,更有后宫权势仅在皇后之下的宠妃,真可谓青云直上。

    小皇子可不管什么张家余家的,他只记住了二伯伯说的,朗然哥哥就是榜样。只要能和朗然哥哥一样,父皇就会疼爱自己。

    “二伯伯,我怎么才能变得和朗然哥哥一样优秀呢?”

    萧世青爽朗一笑,优雅闲适地将鱼竿一甩,在萧擎耳边带起一阵微风。

    “那就要……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

    萧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憨傻的模样让众人都觉得好笑。

    长乐帝现在只有皇后齐氏所生的这一个儿子,按理来说小皇子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萧弈之并不像大周的前几任皇帝那样,早早立嫡立长,反而对萧擎不管不顾,放任自流。

    譬如他这一代,代宗萧慎、保和王萧世青和他自己都是三岁时进的学,由太傅教导至成年,经史子集一个都不会落下;皇帝即位后,仍旧一月开三次经筵,勤学不懈。就连保和王对待世子萧掣,也请了儒学名家做西席先生,现正仔仔细细地教着《诗经》。

    偏偏到了萧擎这儿,只令一介小小女官带着玩闹,属实不成体统。

    “二伯伯,我可不可以和挚哥哥一起去上学呀?”萧擎清澈天真的双眼中饱涨着期盼,任谁见了都会心软。

    萧世青虽是不忍打击这么小的孩子,但碍于自己所处之位,不得不说出实情:“春生,不是二伯伯偏心,你可要知道你是当今圣上的嫡子啊,和挚哥儿那个混小子一道学习恐怕有些不妥。你父皇不敢坏了祖宗的规矩,将来必然会为你请太傅的!”

    “二哥,我看皇兄未必是这么想的。”萧如钰在边上听他们聊了好半天,终于按捺不住要插嘴,“他现在醉心玩乐,哪里还有一点心思在其他事上?”

    因着重阳佳节,又逢小公主满月,柔佳长公主不得不弃了她钟爱的男装,穿一身袄裙来陪皇后和贵妃见客。海棠红的琵琶袖短袄衬出了她英气背后难掩的女儿娇媚,柳黄五谷妆花裙下露出一双大红绸靴,与头上的衔宝凤钗相互辉映,更显得她明艳动人。

    “小丫头,二哥哥原先待你那样好,你怎么也要和你皇兄合伙骗我?”

    说话间又有鱼儿上了钩,萧世青把鱼线勒在手上轻轻一提,活蹦乱跳的小金鱼便落在岸上。萧擎见状赶紧伸出小胖手去握住滑溜溜的小鱼,帮它解了钩子,放进缸里。

    萧如钰拿过小侄子的手一看,已经印了好几条红红的鱼线印子。她心疼地皱了皱眉,用帕子擦净水珠后,慢慢地揉搓起来。

    “我没有骗二哥哥。”

    “我可不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动什么歪脑筋什么我都知道。你最好去劝劝你皇兄,他伤了我们春生的心了,这是他亲儿子,这样下去怎么行!”

    听了这话,萧如钰忧愁地噘着嘴;小皇子虽懵懵懂懂,也有些泫然,紧倚在萧世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