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辞终于搞懂了,原来君上并不是中了摧心草之毒,清乐也没有下药,可是欢欢公主明明吐血了,这一点丰辞确实想不明白,不过,他有些怪梅华,当日没有站出来澄清,以致于自己惩罚清乐。

    被掌掴的侍女鹂韵后来伺机拜见了丰辞一次,简单地说明了来意,欢欢公主确实中有摧心草之毒,应该就是清乐下毒,也许是因为君上灵力高强,也许是因为君上想回护清乐,所以,才说与清乐无关。丰辞这才恍然大悟,一向遵规守矩的他不由得心里有些愤懑,清明的君上怎么就为了那只小青鸟不辨是非呢。自此,心里对清乐没有一点儿好印象。

    清乐被解禁之后,依然要完成三个月的洒扫工作,每天与瑛时一处,除了干活就是聊天。“清乐,我听说了,哈哈,我就说吧,君上不喜欢欢欢公主。”瑛时一副了然的神情,这次清乐倒没有说什么,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君上没有想要回护和纵容梅欢欢的意思,确实谈不上喜欢,应该就像离光说的那样君上碍着什么长辈的嘱托,才不得不娶梅欢欢。

    “哎,清乐,君上是不是喜欢你啊?”瑛时八卦地推了推清乐。“吖?”清乐有些心不在焉,君上是不是喜欢自己?如果说不是吧,那他为什么一醒来就来找自己,还安慰自己,他还处处护着自己,仔细想想,君上对自己确实挺好的,如果说是吧,君上并没明确地跟自己说什么喜欢的话,不像梅族长那样,对自己说些脸红心跳的话。

    清乐一时思绪烦乱:“好啦,你好烦,好好干活儿吧。”瑛时撇撇嘴:“跟我还有秘密?没有我帮你参谋,就你这只小呆鸟,啥都不懂。”瑛时说完走到一边,清乐看看她没作声。

    风谨没有惩罚梅华,不过令他在梅欢欢出嫁之前不得进宫,梅华自是应下,回花族的时候,劝着梅欢欢一并回返,梅欢欢不愿,非要留在金极宫,梅华拿出妖界习俗——婚前不得相见来劝她,她亦是不理,硬是要留下,并答应梅华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不再针对清乐或是惹怒风谨。

    梅华看着妹妹刚刚大病初愈的样子,脸色还有几分透明的苍白,心下有些不忍,母亲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妹妹的心事,她等了几百年、盼了几百年,无非就是一个风谨,她又有何辜?只是个在意自己所爱之人的小女孩罢了,反正快要嫁给风谨了,自己也已陈明利害,她应该不会再执着于无谓的事情了。

    梅欢欢并不想跟大哥回花族,她一刻都不想离开风谨身边,那天虽然谨哥哥对自己说了几句重话,可后来还是关心自己身体的,也差人过来问过,虽然那天罚了鹂韵,但也还是放她回到自己身边随侍,因为自己说喜欢这个小侍女。冷静下来的梅欢欢觉得大哥说的是对的,自己还有两个多月就嫁给谨哥哥了,没有人能改变这一切,自己无需再担心什么,更不用处处针对清乐,惹怒风谨。

    只是她一想到,风谨处处回护关心清乐,就气的发抖,不由得把手中的茶碗掷到地上。“砰”的一声,碎裂的瓷片四下飞散。鹂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将碎瓷片用手拾起,觑了一眼梅欢欢说到:“公主,这是何必,您气坏了自己,又没有人心疼。”梅欢欢目光一凛:“闭嘴吧你。”鹂韵像是没听到:“公主为何掩耳盗铃呢?君上明明只心疼清乐。”梅欢欢像是气炸了毛的猫,一下子冲到鹂韵跟前,挥手欲打:“你说什么?你是被掌嘴没掌够么?”

    鹂韵轻笑着挡开了梅欢欢举起的手臂:“公主,君上喜欢的人又不是属下,您何必呢?”梅欢欢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身体软软的,坐到凳子上,无力争辩到:“谨哥哥是因为把她从小养到大才对她多有回护。”鹂韵笑道:“公主何必自欺欺人呢,若君上对清乐无情,对公主有情,怎会连公主中毒都不处罚清乐。”

    几行清泪从梅欢欢眼中流下,是啊,谨哥哥为何不相信自己,为何不处罚清乐。“依属下看,只要清乐在侧,君上是很难对公主一心一意的。”鹂韵慢条斯理地说。梅欢欢似是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顾喃喃自语:“不会的,他不可能喜欢清乐的,他的心都给了那个人。”

    鹂韵看着失神的梅欢欢,像是叹息又像是无奈:“唉,人都是会变的,何况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梅欢欢蓦然被鹂韵的话拉回了现实,对,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谨哥哥再把她放在心尖上,她也不可能再回来,几百年了,谨哥哥从来没有主动提及过她,而且谨哥哥自三百年前那事起,对自己日渐亲近、十分宠溺,只是最近才因为清乐起了嫌隙。

    梅欢欢脑中灵光一现:“你说,怎么能让清乐从谨哥哥身边离开。”鹂韵掩口笑了笑:“属下,并不知道。”梅欢欢似魔怔一般,直直地看着鹂韵,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你不知道?他,他一定知道,他一定会帮我,你去问他,你快去问他。”

    “君上。”明音进殿。“找到他的消息了么?”风谨问到。“属下尚未探知他的去处。”明音有些沮丧,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处理任务总是有些不太理想。

    “下去吧。”风谨倒是没有怪她。如果那么容易就找到他的下落,那他就不是化龙了,他必是躲着自己,也许他恨着自己,只是为什么他的云梦鉴会出现在方寸袋中呢?不,确切地说是出现在清乐手中?而且,清乐竟然可以催动?直接问她,她若答应了什么,恐怕是不会对自己说实话的。

    风谨摊开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既像纱又像纸,上面赫然写着:“那日蛇族修补结界时,所见冷箭有异,已经查实,非出自她手。”一行遒劲有力的字体揭示着什么,风谨心头一震,不是她,不是她说了那句当时令自己万念俱灰的话,鼋翁的鲛纱传信今早便至案头,此刻,风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不是她,那是谁?谁能在那个时候射出冷箭,仿若刺在自己心头?

    风谨静静思忖了一会儿,不觉想起了在蛇族和圣域的那些时日,与清乐一路相伴的时光。

    清乐终于找到了机会来到清辉殿后院见离光。“离光,离光。”叫了几声之后,金鲤果然现形:“你被放出来了?”离光一副若无其事的口气。“是啊,是君上把我放出来的。”清乐心头有点美滋滋的。“啧啧啧,看你的样子,真是。”离光好久没有看到她这般开心了,心里微微叹气。

    “对了,我去西荒的时候,你是不是通过云梦鉴看到了我的梦境?我好像见到一个女子,好像还见到了一只黑凤,我还……我忘记了当时的情节,忘记了说了什么?你能告诉我不?”清乐问了离光一连串的问题,离光愣了一下,旋即打着哈哈说:“你这个年轻的丫头都忘了,我这个老头子怎么会记得?”

    “老头子?”这下换成清乐愣了一下:“不是让我叫你,离光……哥哥么?怎么成了老头子?你到底是有多大?”“咳咳咳”金鲤像是被口水呛了一下:“对对,哥哥,口误,口误。”被离光这么一打岔清乐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倒是离光问起她来:“丫头,你跟风谨那小子说不要他娶梅欢欢了么?”

    清乐被他问的面色发窘:“没……”“哎呀,你倒是跟他说啊,不然他这人……”离光话没说完,身形“倏”地消失,清乐知道一定是有人来了。

    “清乐,你洒扫完了么?”明音的声音传来,清乐赶快用手中的抹布擦擦流金池的石台,谄媚地笑笑:“快了,快了。”明音见她笑的古怪,探头向流金池看看,没看出什么来,便嘱咐她道:“赶快干完活回去,别在这里磨蹭。”“好的,好的。”清乐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