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这种突然直白的深情,让自觉老铁树的赫兰殊有点招架不住。

    同时对于自家太子这两年手上都没有什么可信之人感到颇为惊奇。

    但是一想到自己信了两年甚至更久的杜衡就马上有点接受了。

    一想到杜衡,赫兰殊觉得有必要再去查探一番。虽然自己已经可以缓慢行走,但有时还是需要借助轮椅,况且,自从知道自己可能被人盯着时,她就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的情况,虽然晏迟说跟着她的人已经被清理了。

    杜衡在临州开了间医馆,名为尘生堂,意从“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现在回想起杜衡说起这些时眼底的光,赫兰殊又难以想象杜衡会放弃节操去当何骁的眼线,但若是为了杜泽呢?

    看着尘生堂的那块匾额下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赫兰殊觉得世事实在难料,都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可其实生老有时,病死无常。

    赫兰殊的马车是晏迟特制的,直接在马车后方开一扇门,再斜置一块略微粗糙的木板,让轮椅从后方下来,赫兰殊觉得很是便利。正要往尘生堂门口去时,却听到一声马嘶,原是马车掉头时差点撞到一位老妇,幸好车夫及时拉住马缰,赫兰殊忙过去先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吓到您了,老人家您有没有受伤?”

    老妇低着头,身子佝偻,头发灰白,她拿手中帕子挡了挡,咳嗽了几声,却在抬头见到赫兰殊时停住,忙又低下头,摆手道:“我无碍,姑娘只管办事去吧。”

    赫兰殊觉得有点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又忍不住道:“刚好咱们在尘生堂,我还是陪您进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不知道的伤就不好了。”

    老妇推不过去,只好点头。

    进去时,杜衡尚在诊病,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从药架上取药,赫兰殊见过他几次,名叫黄连。黄连一见赫兰殊,便道:“姑娘还是很少来此,是有什么急事么?师父还在看病人。”

    “不急,我知你跟你师傅学得也还不错,”赫兰殊道:“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位婆婆有没有受伤。我刚刚看了一下,没有外伤,但老人家身子骨脆弱,不要留什么内伤好。”

    “好,婆婆跟我来。”黄连将其请至内室,查看一番后,道:“婆婆平日吃些什么?”

    老妇犹疑道:“我胃口不好,吃得比较清淡,是怎么了?吃得不对吗?”

    “倒也不是,婆婆这应是旧疾,积压体内太久,虽然后面有在调养,但终究坏了根子。”黄连不好意思道,“也是我还未练到家,不然等我师傅结束,让他再给您检查检查。”

    老妇人摇摇头:“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我都习惯了,就不要惊动杜大夫了。”说着起身理了理衣裳,道谢后离开了。

    赫兰殊还想问问她地址以便后面探望,见其走得那么急不免有点疑惑,正要追上前去问问,被刚结束的杜衡叫住:“长姑娘怎么来了?”

    赫兰殊将轮椅转过来,道:“我记得你之前总跟我提起你弟弟阿泽,他在哪?”

    杜衡见其隐有怒色,犹豫一番,吩咐黄连守好药堂,将赫兰殊带到后院一间偏僻的房间门口。

    赫兰殊将手搭在轮椅的扶手边,无名指放在扶手侧方凸起的小点上,那是晏迟为其设计的一个暗器机关,想到这些,她心稍稍安定的同时,也惊叹晏迟哪里来的手艺。

    杜衡站在房门口,道:“长姑娘莫怕,或许有些事长姑娘知道了,但肯来见杜某,应当对杜某也是有几分信任的,阿泽在里面,放心,他也不会伤你的。”

    赫兰殊看着杜衡打开房门,惊讶地看到杜泽被捆绑在椅子上,人已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