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什么风浪没被这老妖婆掀起过,他们有拒绝的余地么。

    宁汐微笑应承:“臣媳自当尽力照看。”

    皇后点点头,还算满意这个新媳。

    瞧六子一脸服帖的,恭恭敬敬给太子夫妇敬茶,之前叫他去拜访东宫,他连个声儿都不应。

    如今娶了媳妇,还是她的眼线,总算有人治他了。

    府上的贵客见完,宁汐夫妇套了车,还得进宫面圣。

    殿宇普遍的朱墙碧瓦,数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深深重重,人走在其间,头上像笼着一把金色的笊篱。

    这样的景色偶尔观光两回还好,若身禁锢其中,无异于雏鸟折翼,猛虎囚笼,难怪萧景然总心心念念带她去远处潇洒。

    念及此,宁汐不自主捏了捏袖底交握的手。

    萧景然望了她一眼,回捏住她一排圆润指尖,直直进保和殿面圣。

    甫一窥龙颜,皇帝便叫宁汐退下,留萧景然一人,萧景然对宁汐轻语:“叫泰平跟着你去御花园逛逛,过会我来找你。”

    “嗯。”宁汐没有多言,躬身告退。

    偌大的宫殿里只余父子二人,安乐帝面孔露出心虚。

    “老六,你们母子预备怎么样。”

    “父皇,不是儿臣想怎样,圣旨在母后那里。”萧景然坦然道。

    安乐帝嗟叹,对所有人都不能倾诉,只有在当事人面前可以揭开遮羞布:“挪用军饷,实属无奈之举。朕也非一心为了长生殿,确实担心那些工人的性命。如果没有那批粮食,死的不是那十万军士,有可能就是二十万没饭吃的民工!朕一生亲民如子,北抗鞑靼,南和苗疆,朕的丰功伟绩,决不能败在这一次污点上!朕已经还你清白,你不要说出去,不能说出去!”

    安乐帝越说越激动。

    萧景然淡眸聆听,没有反驳。论起功绩来,眼前的皇帝是功大于过的,哪怕他明旨下令要去军饷,也无法撼动其地位。

    但若得到圣旨,他仍不会傻傻交奉。

    安乐帝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的孺慕之情、他的信赖信仰,早在那个冰冷阴暗的牢室内消磨殆尽了。

    对方悔恨慈爱的话,萧景然东风过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