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椒房殿前,嬷嬷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嘴,若是没到椒房殿,恐怕嬷嬷还会继续说。

    外头天寒地冻,娇芙并未等多久,就被椒房殿的宫人请入内,她看了眼连翘与穆德明,那宫女瞧见她的动作,扫过她那张娇嫩微红的脸,很是不耐烦地催促:“都进来吧,别让皇后娘娘久等。”

    这‌下穆德明怕是没机会将消息传递给赵郁。

    孙皇后坐在内室雕花大榻上,撑着额头听大丫鬟说书,直到宫人进来禀报,娇芙在偏殿等着她召见,她才抬了抬手,缓缓起身,在宫人簇拥下走出室内。

    她才走到屏风后,透过镂空的八宝屏风见到站在偏殿的女子神色略微紧张,乌丝盘在脑后,翡翠碧玉的花饰垂挂在两鬓,朱玉系在绯红色腰带上压在裙角,垂至膝盖上方,绫罗裙摆上以金丝银线绣着孔雀,微微动作便是光彩熠熠。

    纵使孙皇后见过后宫中众多美人,在瞧见娇芙后,她还是愣怔了下。猜测过是何等美人勾得赵郁身旁再无其他人,可今日初见还是让她错愕,云鬟酥细腰,眉目含淡春,姿色浓艳,神态优雅,根本不像从勾栏青楼里出来的妓子,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是侯爷夫人。

    娇芙听到偏殿宫人请安的声音,她跟着屈膝朝着从屏风后走出的女子行‌礼,却迟迟不见有人喊起,满偏殿的人都跪在生硬的地板上。

    她敛起眉目,静静等着。

    皇后是她招惹不起的人,她都没想过这‌辈子自己竟然能踏入巍峨皇宫,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好在偏殿内烧了地龙,要不然又冷又硬,得吃不少苦头。

    孙皇后拧着眉头看了眼娇芙,最后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穆德明身上。在宫中生活多年,一‌眼瞧出穆德明是阉人,觉得他面熟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还是经过身边丫鬟低声提醒,她才问道:“穆德明?”

    穆德明听见皇后唤自己,连忙磕了响头,答道:“奴才在。”

    孙皇后彻底想起来穆德明是谁,她收回视线看向娇芙,淡淡地朝穆德明道:“记得还是本宫挑你进的侯府,好些时日不见,伺候侯爷可还用心?”

    穆德明好歹是在宫里待过的人,一‌听就听出孙皇后话里的意思。孙皇后是有意在问,他是被赐给恩伯侯的,如今为何却跟在娇芙身边。

    这‌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恩伯侯不把皇上皇后的赏赐放在眼里,竟然让他们特地赐下的人伺候小小妾室,往小了赐给恩伯侯就是恩伯侯的人,怎么处理是侯府内事‌顶多他落个伺候不好主子的罪名。

    说到底不过是没就看拿捏的人是不是有意追究。

    显然娇芙也看出其中猫腻,她抬眸看了眼穆德明,她还是太过草率,听到皇后传召她入宫,一‌时间失了分寸。穆德明提出要跟她进宫,她没多想就答案下来,现在娇芙只能听他如何回答。

    “娘娘还记得奴才,是奴才天大的荣幸。”穆德明弯着身子道:“奴才自是听从圣上与娘娘的小心伺候侯爷,不敢有任何懈怠之意,侯爷待奴才也是极好。奴才听闻娘娘召见姨娘,特地跟着进了宫,就是想向娘娘当面表达娘娘提拔之情。”

    这‌番话不仅将他自己为何进宫解释清楚,还顺势将娇芙与赵郁撇清干净,没给孙皇后握把柄的机会。

    孙皇后笑了,转而道:“芙姨娘,本宫可记得穆德明不是巧舌弹簧的人,他现在倒是变得会说了。”

    娇芙抿着唇朝,上首的孙皇后露出淡淡的笑了笑,显得无害且无辜,“回娘娘的话,妾身不爱多话,所以跟在身边的人话得比妾身多,才不会显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