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娶羡鱼的事是年前狄舒跟她提的,她当时虽然给拒了,却也明白狄舒的良苦用心,她这辈子嫁娶都难,但为了把戏做全,等及冠之后这婚事也必是要定下的,羡鱼虽说身份上配不上,可随便在京中找个四品官认个gnV儿就能名正言顺了。

    只是羡鱼是陪她长大的,二人情分不一般,她也只把她当亲姐姐看,即使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婚娶,不过多费些事,花些钱总能解决。她虽舍不得让羡鱼嫁出去,却也不能自私地强留她一辈子。

    酬梦是为她做全了打算,连嫁妆都替她备下了。她父母为她计长远,便把她送来这个金丝笼里锁着,酬梦由己及人,便也不敢全权擅自做主,最终还要依着羡鱼的意思。

    适才酬梦瞧羡鱼前后态度转变之快,对她的心思晓明了八分。既如此,她也就决定:她愿意留她就陪着她,她日后若再愿意嫁那她就找个T面的好人家送她出阁。

    她接着道:“那坊间每年多了几个孩子就能丢几个孩子,她们还只怕没人偷呢?”

    羡鱼握着酬梦的手,伏在她的膝上,恳切道:“栩栩,你这不是哄我的么?就算你不娶我,我也愿意伺候你一辈子,千万别给我随便就配了人。”

    酬梦叹了口气,弹了弹她眉心,“我什么时候哄过你,只是你老实交代,为何不愿嫁呀?”

    羡鱼四处望了一遍,在她耳边低声道:“整日看你看惯了,再瞧别的,都怪腻的,我不喜欢。”说罢便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酬梦还没把话音儿听全,就见她已掀了帘子出去了,忙跟了上去,快步迈了两步,踩住羡鱼的裙摆,“小鱼姐姐——别跑啊——”

    “你、你这人!”

    酬梦松了脚,安抚道:“你听我说,我听你这样讲我,我高兴,我是高兴呀,既然你不喜欢那些凡夫俗子,那就不嫁了,你喜欢我,就嫁我。”

    羡鱼靠着廊柱,啐了她一口,“呸,哪个就说喜欢你了,我不过是瞧你看得过去。”

    酬梦顺杆爬,忙拜了一礼,道:“是是是,是在下高攀了。你放心,等你移情别恋了,我再写封放妻书,只是望着姐姐顾念些旧情,也时常来看看这园子里的老光棍,好不好?”

    羡鱼啐了一口,掩嘴笑道:“整日家没个正形儿,真不知道你哪里好。”

    酬梦自信满满道:“栩栩没正形儿,但情真——”

    本是玩笑话,羡鱼却不知如何就红了脸,忙转了话头,指着月亮道:“就那半片月亮,还给云遮了亮,真可怜。”

    云绕着月,月藏着光,还不如廊下的灯亮,酬梦仰着头道:“易宵是最喜欢这残月的,不知他今年从扬州带什么好东西给我。”

    羡鱼莞尔,“我瞧那位罗三郎的一艘船总得装个半艘药材,哪有地方给你装什么好东西。”

    酬梦道:“你这也忒刻薄了不是?他也一口一个姐姐的叫你呢,易宵与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他人虽刻板老实,可细心T贴之处怕是连你也b不过他,你不喜欢他,也不要拿人家的短处取笑。”

    羡鱼呶呶嘴,“好——我借着月亮给罗郎陪个不是,但你可别再夸了,只怕梁上h姑要酸了。”

    酬梦转头看了眼屋顶,空空荡荡的,并无人影,又对着羡鱼一笑,牵着她的手跑回了房,却在门口遇见了白崂,羡鱼揶揄道:“喏,h姑下凡了。”

    白崂自是听到了他二人的对话,只木着脸瞪了羡鱼一眼,撩起袍子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