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诗会过后,孟青宁的事迹和她的诗被书院众学子津津乐道,无论她的身影出现在哪里,都能惹来许多话题。

    这天孟青宁还在上课,突然有夫子来找她,说是有家人来访。家人来访?会是谁?难道是今年中秋节没回去,阿爹阿娘来看她吗?

    书院虽不准学生随意外出,却允许家人探视,并设有专门会客的雅舍。雅舍实至名归,白墙黛瓦,屋内陈设极为简洁,却胜在用心,人一来到这里便能感受到厚重的雅士情怀,不执于相,不困于心,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孟青宁小跑着到了雅舍,这才知来的竟是孙秋瑾。

    孙秋瑾身着天青色罗裙,梳着燕尾髻,发间簪着一支玉兰钗,已出落得十分楚楚动人。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孙秋瑾抬头看去,一双眼睛肿的像对烂桃一般,见来人是孟青宁便又流出泪来,瞧她这样子定是又出了什么事。

    “青宁,我……呜呜……魏远知他要退婚!”

    孟青宁吃惊道:“退婚?却是为何?”

    孙秋瑾擦干眼泪道:“上次浮云楼见了他,我便认同了这门亲事,回家后就禀明父母,婚事便说定了。两家约定,中秋过后就让我们见面商量婚事,谁知……呜呜……那天魏远知没来,还让下人给我带了一封信,说什么男儿有志在四方,无须红袖添香,也无须如花美眷。他当我是什么?打发乞丐叫花子吗?”

    孟青宁也怒道:“这hun蛋瞎了狗眼!敢如此欺辱你!自私自利,毫不顾及女儿家名声,我倒要问问他,究竟什么居心?!”

    正好明日便是休假之期,孟青宁便以孟鹤鸣的名义写了拜帖,打算明日投到尚书府去,仍约魏远知在浮云楼见面。

    次日孟青宁寻了理由避开兄长,带着孙秋瑾偷偷跑去浮云楼,又使了银钱,让人把拜帖送到了尚书府。

    她们两人都带了面纱,又要了雅间,浮云楼跑堂小二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也不敢轻易靠近,只是进去送了趟茶水。

    魏远知收到孟鹤鸣的拜帖,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想到上次孟鹤鸣冻死人不偿命的脸就心慌,独自前往还是不太敢。

    他打算故技重施,拖着寒山一起去。寒山知道孟鹤鸣不待见他,原本也不想去,但一想起中秋时,孟青宁明显不以为然的态度,他还是有必要在孟鹤鸣耳边提醒一句,免得将来孟青宁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午后,两方人马终在浮云楼碰了面,出乎意料,约他的竟是两个姑娘,一位形容尚小,另一位虽隔着面纱,仍能看得出面容姣好,肤若凝脂,杏眼含羞。寒山倒还淡定一些,魏远知就惊得差点夺门而逃。

    “这……寒兄……我……”

    孟青宁冷眼看着这个有眼无珠的小子,说的头一句就带着腾腾煞气:“魏二公子有何过人之处呢?”

    魏远知丈二摸不着头脑,莫名道:“姑娘何意?”

    “我的意思是人贵有自知,二公子从小听遍好话,怕是不知凡事有度,亦有其法,随随便便坏了规矩,会让旁人很为难。“

    ”我表姐人美心善,虽然不像二公子这般博学多识,却也是端庄娴静的女子,值得用心呵护。二公子既然对这门亲事不满,何不当众说个明白,为何要让一个下人出面?你当我表姐是什么人?她们孙家也是世家门第,名门望族,二公子如此作为究竟是在给谁难堪呢?”

    “这……”魏远知语塞,他写的那封信确实欠考虑,事后魏尚书也狠狠的骂了他。虽然他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但他却不后悔,孙家姑娘如何也与他无关,原本就是硬拼凑的鸳鸯,早晚要散,不如及时止损。

    “二公子怎么说不出话来了?”